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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站票的文章 / 站票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买站票看秦腔

文/王克俭

上世纪60年代初,我们西安高压电瓷厂单身职工的文化生活十分贫乏,每天下班后在集体食堂吃完饭回到宿舍,少数人看书,多数人则在一块儿聊天来消除寂寞和烦恼。

记得1963年2月的一个星期五,我在《西安晚报》广告栏上看到陕西省戏曲剧院在西大街实验剧场演出新排大型秦腔历史剧《宫之奇》,主演有闫更平、任哲中等。下班后我把报纸拿回宿舍。我们宿舍里,我同杨生昶、王兴龙来自关中农村,喜爱秦腔。尤其杨生昶年龄大一些,是个老戏迷。我们三人商量好,第二天在食堂吃过晚饭一起去。那时西安市公交车少,没有几条线路。我们步行一公里多,走到土门十字,坐一路公交车到西大街实验剧场时已是晚上7点了,没料想在售票窗口排了几十人的长队,而且旁边海报上写着:今、明晚座票已完,只售站票,团体票继续登记。怎么办?看,还是不看。我和王兴龙有些犹豫,想在街上转转回去,不看戏了,可戏迷杨生昶态度坚决,买站票也要看。

看样子站票恐怕也买不上,杨生昶让我俩排在队后面,他挤到前面去,还真买了三张站票。那时座票十排前5角一张,十排后3角一张,站票1角一张。我们三人持票进了剧场,一看人山人海,除了座位坐满了人外,两边也挤满了持站票的人,从前台到后面人挤人。虽说二月份的天气仍很冷,剧场也无暖气,但我们都被挤得身上出汗了。杨生昶硬挤到前面去了。我和王兴龙在后面。我身材矮小,在人群中被挤来挤去。好在我们都是二十几岁的小伙子,无所谓。

7点半戏准时开演了,那时的音响不像现在这么好,我们站在最后面根本看不清舞台上的演员,也听不清他们唱的什么,只听到掌声不时响起,有观众喊任哲中出场了,郝彩凤出场了,可我还是听不清,更看不清。待了一个多小时,挤在人群中实在不好受,戏正唱得热火时,我同王兴龙挤出来,到剧场前厅出口处吸起烟来。不一会儿也有不少人出场,大家不约而同地在大厅议论起几个名演员来。其中有个铁杆戏迷谈起任哲中的《周仁回府》津津有味。十多个提前退场的观众,围住这个铁杆戏迷,听他讲戏曲名家的故事。当说到王辅生的《看女》时,把大家都逗笑了。这时剧场内外都热闹。

戏演完毕,观众退场,杨生昶出来高兴地说他把戏看美了,看了场好戏,他挤到戏台左边,看得太过瘾了。时间已是晚上十点多了,公交车收车了。那时没有出租车,也没有拉人的三轮车,6公里多路只能步行往回走。我们边走边由杨生昶介绍他近距离欣赏到的名演员的风采和剧情。我们回到宿舍时已经是半夜12点了。

在伦敦看戏

文/唐加文

穿长衫站着喝酒的孔乙己是寒酸,买站票看戏在伦敦却是一种传统。

话说在维多利亚年代,剧院的站票只需一便士,吸引了大量的劳工阶层。当时洗澡和买衣服都属奢侈行为,更别说喷香水;加上有种迷信认为吃大蒜和洋葱可以避邪,剧场里便充满了汗臭、葱蒜和各种无法辨别的恶臭。更糟糕的是,这些底层百姓的卫生观念极差,看到兴起连大小便也在剧场内就地解决,只是用泥沙埋一下罢了。如果下起雨来,那就太可怕了——要知道,伦敦的下雨天可比大晴天要多得多。

伦敦的剧院把这个传统保留至今,歌剧、芭蕾舞、交响乐等“高雅艺术”的演出都出售站票。5-6镑的站票票价是几百年前的几百倍,但在位列全球十大最昂贵城市的伦敦,这甚至比吃一份炸鱼和薯条(FishandChips)还要便宜。伦敦每年夏季举行的逍遥音乐会(Proms)在皇家艾伯特音乐厅举行,每场音乐会出售多达500张站票。站票不可预订,甚至有观众通宵排队购买站票。

不过,说到站着看戏最经典的地方,还是位于泰晤士河南岸的莎士比亚环球剧院。英国朋友知道我要去环球剧院看戏,马上说:“你要买站票!这是传统!”环球剧场兴建于1599年,是维多利亚时代的伦敦四大剧院之一,莎士比亚的大多数作品都在环球剧场演出,他本人也是剧场的股东之一。1613年,剧院毁于大火,直到1997年才由美国演员兼导演SamWannamaker募款重建。重建的剧场从结构到细节设计都严格依从考古发现和历史记载,而且仍然坚持使用橡木,连铆钉也是木头制成。而如今的环球剧院也以上演莎翁作品为主,舞台布景、服装、道具都向17世纪的风格看齐。

在别的剧院看戏只是考站功,环球剧院没这么简单,因为这是个露天剧场。舞台和坐票区的上方都有屋顶,只有中间那一大片站票区无遮无挡。在多雨的伦敦,在露天的剧场买站票得需要多大的勇气!下雨天演出会照常进行,而且为了避免阻挡后排观众的视线,打伞是不允许的。伦敦夏天的太阳也很毒辣,而戴帽子自然也是不允许的。站功了得、不畏日晒雨淋还不够,你还需要高人一等的个头——这一点中国人并不占优势。我们去看《亨利八世》时,有幸站得比较靠前,离舞台咫尺之遥,而且刚好处于阴影下,倒是坐票区的观众被阳光刺得要拿小扇子挡脸。只花了5镑便能在最好的位置看一场原汁原味、长达三个小时的莎翁作品,夫复何求?

环球剧院演出季为每年4月到10月,冬天没有演出,否则“复古”设计没有暖气的剧场对观众和演员来说都是考验。

当然,即使是买坐票,票价相比于伦敦的物价来说也是极其低廉的。在大部分剧院,最便宜的坐票只需10镑,去看歌剧《费加罗的婚礼》,我们都只花了8镑。因此,在伦敦生活是下不起馆子,看得起大戏。在伦敦待久了,我可是过足了戏瘾,从芭蕾舞、现代舞到歌剧、音乐剧,从皇家芭蕾舞团到台湾云门舞集,从皇家歌剧院到皇家艾伯特音乐厅,从几个版本的《天鹅湖》到经典音乐剧《歌剧魅影》……先不说演出的内容有多精彩,演出剧目和团队有多着名,就说剧院吧。演出芭蕾舞的老剧院都非常漂亮,彩绘天花板,天使雕塑看得人眼花缭乱,包厢小而隆重,总是让人感觉恍惚,不知身在何处,今是何夕。演出现代舞和音乐剧的剧院则往往设计紧凑,让观众即使是坐在“山顶位置”也不会离舞台太远。不禁联想起几年前在祖国的时候,着名的音乐剧《猫》演到广州,本想去开开眼界,但一看演出地点是在体育馆,最低票价还要280元,立刻就死了心。

实际上,我原本也不是个铁杆票友,但生活在伦敦,耳濡目染,不会不爱上看戏。搭地铁,长长的手扶梯两边全是演出海报;到市中心逛街,处处可见音乐剧的巨幅灯箱广告;去华人街,附近遍布出售演出票的票亭;看报纸,天天有专版点评最新演出的剧目;上学,学校公告栏常年有过百张演出传单;更不用说我的两个老乡(在国外,只要是中国人就算是老乡),一个决心定居,一个乐不思蜀。

呵!我也像他们一样喜欢这个流行看戏的伦敦,允许臭烘烘的贩夫走卒入场看戏的伦敦,把出售低价站票作为传统的伦敦——但我更爱自己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