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首页
贵客网 > 文学百科 > 好的文章 > 正文

关于渔家的文章 / 渔家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耕织渔樵岩仔村

文/黄辉全

岩仔村是目前保留最完整的闽南渔家古村落之一,位于福建省东山岛最高峰苏峰山北麓,恰好处在素有“东方夏威夷”之称的金銮湾、冬古湾的交界处,特殊的地理条件,造就了一方水土独特的风土人情和渔家民俗文化氛围,彰显出东山岛传统地域文化的多姿多彩。

迎着初冬的金阳,沿苏峰山下苏峰寺左侧一条狭窄的土路,蜿蜒而下便到了老村口。迎面两侧散落着几座坍塌的老屋,还有几座“勉强支撑”。残墙上爬满了青苔,露出一片不规则的石头砌成的老墙,墙头上几株仙人掌与小草顽强的生长着,似乎向路人诉说世代以农耕渔猎为生的“岩仔人”那沉甸甸的故事……

话说“岩仔村”的来源。相传,古时候有张姓和尚在苏峰山麓建起了“苏峰岩”寺庙。到了清代乾隆八年(1744年),有诏安五都(今东山县)梧龙村九世祖林希周公拓居苏峰山,在苏峰岩左侧卜地开基建村,且以寺庙之名为“苏峰岩村”。后来方便称呼,简称“岩仔村”,今人又美其名为“岩雅村”。

环顾岩雅村,背靠苏峰雄起,似龙腾虎跃,蔚蓝的大海如悠悠玉带青罗。其地势高爽,负阴抱阳,酷似一张渔网,向东南方向撒开,处处飘逸着清丽淡雅、悠闲恬静的海韵与田园情韵。每当春夏之际,更有祥云紫气、仙乐飘飘,如海上仙境。静静地藏于苏峰山脚下的岩仔村,罕有寻访的人迹,因此知道它存在的人也不多。就是站在苏峰寺前,连外边的人也很难发现这里还有一个古村落,自古以来岩仔村成为一处安全的避难之地。700多年前的南宋幼帝逃到这里避过元兵的追杀,因而留下了“苏峰山下好避难”的传说。

生活在艰苦环境中的岩仔人倡行节俭,建造房子时大多因陋就简,就地取材,在确保坚固实用、美观大方的基础上寻求朴素自然、清雅简单的美感。随着时光推移,斑驳陆离的墙体,愈显厚重古雅。

不知不觉间来到了海云寺。它是村中唯一一座供奉海神妈祖的寺庙。站在海云寺前,俯瞰海上的鸡心屿,远眺台湾海峡兄弟岛,耳闻涛声,渔帆依依,海鸥飞翔,忽见驾着小船的渔人正挥抛渔网,在波光粼粼中收获着不一样的体验与惊喜。

岩仔村似乎和喧嚣的市井隔绝开来,显得分外安静。扑面而来的咸腥味,让人有些难以适应,而恬淡、抒情的村居生活空间,却吸引着都市人的向往。来到这里寻古旅游的游客,总忘不了用心灵的窗口和手中的镜头,记录、捕捉这里迷人的风韵。前来写生的画家们远离了喧嚣与烦恼,古老的岩仔村在画家笔下赋予原本呆滞、单调的静体以生命,显得那么富有生活感染力。

村中年轻人走出山坳、走出古老的小渔村,纷纷融入经济发展的滚滚大潮,创业致富。如今,村中惟有十几位留恋故居的老人坚守着、珍惜着。老人们也许为了守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习惯,也许为了敬重神明、祭拜祖先,也许为了守护世代相袭的渔家民俗,而舍不得离开这片生于斯、长于斯的土地。

踏着久违的石板路,穿行其间,思绪随着石板巷步移景异,眼前一座座渔家老屋古老而静谧。沿着石阶蜿蜒来到海边,但见两边大片开阔的石基岩上,积石叠至山上,那雄、秀、神、奇、幽、险、灵、幻的绝美风光融于一体。

伫立充满泥土芬芳与海韵十足的岩仔村,回头瞅瞅落叶飘零的初冬,伸手触摸斑驳的渔家老屋,老屋依旧,人影却鲜见,让人感受更多的是历史的沧桑与厚重,感受到岁月的绵延和悠长,我努力找寻更多值得耐人寻味的人和事。岩仔村,这个经历千年风雨的原生态渔家古村落,深得天地之韵律,造化之机巧,成为一坛历经岁月的佳酿美酒,愈久愈香……

渔家晚餐

文/盛文强

红油漆的八仙桌出现在炕沿,四条腿落在了炕上,桌面高高耸立,红漆桌面油亮,瞬间倒映出了桌上的杯盘,还有我们用手托着的下巴。

从我记事起,全家人就用这张桌子吃饭,红油漆上积攒了菜汤的油污,已经接近黑色。长年累月的油渍泡得红漆松动了,靠近桌中央的地方绽起密密麻麻的裂纹,随便找出一个裂缝,就能揭开一条子漆皮,里面露出的是崭新的黄木纹。每当我这么做时,母亲手里的绿竹筷都会及时敲在我手背上,我急忙缩回手,掀开的漆也落下,光鲜的木纹再次隐入黑暗。父亲揭开火炉的底盒,把烘烤的梭鱼们拿出来翻看。他攥着鱼尾,如同打开了一把古雅的折扇,扇骨匀称,投下丝丝缕缕的光线,我从中抽出一支,青鳞上冒着黄油,方才还是滚滚欲滴,片刻间凝固了,摸上去是一片光滑的疙瘩。或许它从海面跃出时也是如此,在清晨第一缕阳光的照耀下,它箭簇般的身影掠过,带着满身坚硬的汗珠。这一天,它们还没等落进海去,就被截住了,它的命运瞬间改变,毫无悬念地走向了屋檐下的铁钩,不到半个月,就变成硬邦邦的干鱼。我站在檐底仰头看着它们,盼着快些干,终于盼来了这样的一顿晚饭。父亲从我手里拿回鱼,补上刚才的缺口,又凑成了完整的折扇,放回到炉盒里。我盯着炉盒的铁栅栏门,橘黄的条形火光投在地上,活像一排并置的梭鱼。炉底有些燃着的小煤块落下来,落到炉盒里的鱼身上,每落下一块就引起一次小小的油爆,裹挟着鱼油的浓烟钻出来,浓烈的焦糊与辛辣,更给屋里增添了几分暖意。这样的气味带来的是没有来由的微小喜悦,坐在热炕上静听油爆的热闹,不知不觉中全身松弛下来,晚饭就要开始了。

桌子最中央是一盆冒着热气的菠菜白虾汤,里面掺着面疙瘩,绿白相间。虾的影子不见,它们沉入盆底,只有长须冒出来,拱出了水面,俨然一片苇草,揪住了虾须就能拽出一只肥硕的白虾,白虾在灯下通体闪亮。滴着淡绿的菠菜汁,它背上有一条黑线,是虾的食道,在灯光下照得清清楚楚,不知何时才能像看透一只虾一样看透一个人。我在盆里连揪了十几下,手上多了小半碗白虾。父亲坐在最外边,这时他趴在炕上,上半身朝下探出,抽开炉盒,梭鱼已经烤好了,我怕他掉下炕去,在后面抓住了他的脚踝。他把鱼分成两小把,在手里互相抽打,烟尘中大的落地,小的飞升,只留下热气腾腾的干鱼还在父亲手中。梭鱼只有一面刺,晾晒时已经剖出去了,在我们桌上的只是对半劈开的鱼片,两片合在一起才是一条完整的鱼。它有着粗重的斜纹,只能斜端在手里撕着吃,若不顺着斜纹,用刀也难劈开。嚼干鱼是费牙的事,稍不留神就有鱼肉的粗丝塞进牙缝里,拽也拽不出。我早在桌底暗藏了一排蟹腿,全是尖硬的后腿,前几天吃蟹时,我把后腿藏出来,趁大人不注意,用左手摸索着,钉在桌底的横梁内侧,我悄悄摸出一根递给父亲,父亲放进嘴里慢慢搜寻着,终于抠出了一段麻绳似的鱼丝,老人们说,塞了牙的鱼丝是鱼身上最危险的肉,也是整条鱼身上最有劲的地方,吃了要闹肚子,既然它塞了牙,就是我们的牙在提醒我们——不能再把这条危险的肉吃下去,要不然,会比塞牙难受多了。父亲转身把鱼丝扔进敞开的火炉里,燃起一阵黑烟,呛得我们咳嗽起来,母亲顾不得寒冷,赶紧打开窗户,黑烟中夹带着丝状的黑灰,是碳化了的鱼肉。黑灰落在了被褥和窗帘上,留下无数个难以洗掉的黑斑。看来这还真是最危险的一条肉,化为灰烬的一刻也还要污染我们一下。

喝完最后一碗汤,晚饭基本结束了,在这惬意的时刻,桌面暂时不急着收拾,我们有片刻的停顿。父亲在火炉里抽出烧红的铁筷子,点燃了香烟,烟圈朝我飘过来,我闪身躲开了,这时我想起桌底的蟹腿,于是把它们拿出来,一根根钉在桌面上,排成直线,所有的关节都朝一个方向弯曲。这时父亲也参与进来,他从我手里接过蟹腿,在对面另起一行,把蟹腿的尖角深深楔进桌面。母亲的呵斥才让我们停下来。我吓得不敢吭声,母亲把蟹腿都拔走了,甚至带起了漆皮,桌面留下了一个个小坑。母亲把蟹腿扔进火炉,变成了无声的火焰,在火炉里,蟹腿的灰烬长时间不倒,依然保持着明亮的尖锐形象,我忽然看见父亲也红着脸、低着头不敢说话,右手摆弄着左手的手指,在那一刻,他和我的年龄是一样的。

我们害怕究竟是因为什么?到现在也没有想到答案。

家乡渔灯节

文/陈文念

在几十年的人生岁月里,对家乡最深刻的记忆莫过于那最隆重、最喜庆、最热烈、最具有地域特色的盛大渔灯节了。无论走到哪里,我都会念及生活在海边的父老乡亲及割不断的亲情和乡韵,还有家乡那“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万盏渔灯红透半边海”的渔灯节;我无论身居何地,每年春节一过最渴望的就是回到家,和亲戚们一起过个热热闹闹的渔灯节。

在乡亲们的眼里,渔灯节比春节还重要,这是胶东渔家“图腾”的盛大节日,是胶东渔民最隆重的欢庆盛典。每年春节一过,我的家乡山后初家、陈家、李家、顾家四个村就开始迎接久盼的渔灯节。这些苍天散落珍珠似的美丽村庄依山海而居,一溜沿海村呈弧形状连接起来像一条长长的腰带,镶嵌在45公里的海岸长的岸边。连绵起伏不高的山上挂着点点青绿,像臂膀一样,把红砖碧瓦的山村环绕在怀抱中,蓝莹莹的大海,似美丽的蓝绸般,把山庄映衬得秀美瑰丽,似一幅天开的山水写意图画。

正月十三那天,我随着赶节的人流到沿海渔村过渔灯节。渔灯节在胶东一带已有三百年历史,经不断发展演变内容越来越丰富。现在的渔灯节已是一个热闹喧嚣、富于地方文化的渔民盛典。大约10时,村子里不知是谁率先点起了鞭炮,就像是一颗腾空而起的信号弹,引来了山海般的呼应。只一阵工夫,鞭炮的纸屑就像一条条红地毯,铺满了大街小巷,铺向了田间地头,也盖在了大海的碧波之上。渔家的节日就这样伴着厚厚的红地毯开始了。少壮携老幼,为海浪百锣齐鸣,为桅之千帆披彩,万挂鞭彩顷刻红如云烟。

朋友、亲戚和船员们早早就到船主家集合了,这一天,船主备足了美酒佳肴,来客们则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尽显出闯海人那种甘苦与共的豪爽义气。渔民还把自己最大的鱼和猪头拿出来,与大饽饽、豆面渔灯及菜肴果盘一起装进了古色古香的大食盒,在郑重地烧香焚纸之后,便按着古老的习俗,以船为单位,打着彩旗,敲着锣鼓,抬着供品,扭着秧歌,一路放着鞭炮从小院出发,一直来到港湾里的船上,送上一份对于大海的虔诚。

你再看那欢快的锣鼓吧!稠密的鼓点像春雨一样落进了村路,落进了人心,滋润得希望早早就泛绿了。此刻,渔民们用厚厚的脂粉,填平了脸上那海风刻出来的深纹。他们忘情地跳啊舞啊,全不顾什么节奏和旋律,只是把心中的那份真情,那份快活释放出来!我似乎看到他们心里那轮红彤彤的日头,已经跃出了水面,金晃晃地在祥云的簇拥下高高地升起来了。他们一定听到了鱼群的欢叫,一定看到了满舱的鱼虾……

渔港里船成队列。船头、船艉贴满了对联和喜字,船桅上挂满了彩旗,在船队的上空,形成一团五彩云霞,映照得海面也洋溢着一派盈盈的喜气。这是节日的主场。祭海的队伍从四面八方汇聚在这儿,形成狂欢的高潮。人们在这儿倾注全部的真诚。他们拥挤着,欢闹着,鼓乐声、鞭炮

声,秧歌声与海涛声融化在一起,再也分不出哪是海上,哪是地上,哪是海浪,哪是人潮了。

祭海是节日里最精彩的一幕。古老而隆重的渔家典礼如期而至。红色喜庆的地毯,从祭台向大海延伸,祭祀者把海碗高举过头,又低首缓缓洒在脚下;黄色的祭海祈福旗帜迎风猎猎,七彩的礼宾花在空中绽放;悠远而肃穆的长号声响起,随风向洋而去……激扬的鼓声直冲云霄,在震撼人心的音乐衬托下,全体祭海人员向大海行礼三鞠躬,向海神妈祖像敬献花篮……在司仪的引导下,祭祀渔民高擎巨大的高香,一群渔家后生抬着满满当当几大筐贡品,鱼贯走到祭台上。8名彪悍的船老大抬了一头全猪和一只全羊郑重地放到妈祖像前的供桌上。5名壮汉每人抱着一个大酒坛走上祭台,60名渔家汉子双手托起一只大海碗,面对着广阔的大海,高声喊诵:“一敬酒:出入平安;二敬酒:波平浪静;三敬酒:鱼虾满舱。”

主祭人面对大海恭读祭文:“茫茫瀛海,生命之源……大海恩我,殷殷可鉴……”接着,祭乐响起,32个舞者向大海献祭舞。

青山碧海间,渔民以独特的方式举办一年一度属于自己的盛会。渔灯节进入尾声。天还没黑,渔灯就亮起来了,人们把萝卜做的吉祥灯送到了窗台、门口、村头、路边,送到了生活的每个角落,让它们赶走所有的黑暗;人们把豆面做的渔灯送到船头、舱口、港湾、海上,让它点亮所有的星星,照亮渔灯节上那些美好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