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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最早的文章 / 最早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最早的春花

文/张治龙

报春花攀爬在城里小游园某处有泥土的圃苑,当春风吹来的时候,用黄色陆续点缀起绽放绿意的枝头,挨够了寒冬的人们见到它,产生莫名其妙的兴奋,或将匆匆脚步放缓,或将高仰的头俯视大地。

报春花是春日里首先报到的色彩信使,它撕开了冬日的漫漫苍茫和冷酷,引领了一个多彩而温暖的季节到来。

我是一个胃寒体质的人,冬日每每让我心情无名忧郁,因而在城里,我将报春花视作植物中春的领军花,这时候,我会沿着郴江河堤、游园、民居行走,尽享簇簇嫩黄对园林城市的修辞。

有时候我会出城,走进飞天山或仰天湖,或稍稍远一点的大奎上,这些原野之外的始春,其实难得见到报春花,我因而怀疑悬挂在桥拱、阳台诸处的报春花在城市有傍富媚骨。

前年,在最正版的时令之春,报春花还未开放,我从瓦窑坪进入高坪,那天阳光明媚,高天流彩,有小鸟在草地跳跃鸣唱,喜鹊喳喳飞过小东江和郴江交汇的山岚。

但是山坡老大一片黄花仍然贴在地表,粘住了我的目光,我叫不出学名,权且让我称之为二叶蹄花吧。这样一来,我明白南国郴州春日里最早绽开的花朵,实际上不是报春花,而是旷野之中我叫不出名字的这种复叶对生蹄花了。这种小花只有玉米粒大小,有尖吻、开线,像羊蹄或猪蹄状。

二叶蹄花是不畏寒凉热爱温情的花中靓姐,当春风吹拂之时,它用双臂鼓掌,二三天后,便铁定展开笑脸。此花通人性,一花二叶就像伸开的双臂中间有一张笑脸,它很微细,没有三头六臂,没有大花那么富丽堂皇,也没有报春花开得绵长。它的种子自然也极其微小,风才可以将种子吹向山峦,拂过溪涧,撒进田野,故虽然每株只开一朵不起眼的花,但山峦、溪涧、田野却有它们庞大的家族,一起盛开时就不只是点饰,也能映衬山水的壮观。

开在田野的被作为了农耕的植肥,开在山峦、溪涧的被农妇捡拾做了猪菜,二叶蹄花是观赏性实用性兼备的花儿。当南国的蛙声还未阵阵响起,它的花期已过,因而二叶蹄花便没能听到春天深处生灵的赞歌。

之后,城里的报春花开了,告诉人们,春天来了!报春花说着细碎话语的时候,天空中响起了惊雷,多愁善感的春雨为受屈的二叶蹄花落泪。而一些懒人,此时梦醒何方?

每当冬雪融化的那几天,春风还未张狂的时候,我会离开城里,去乡下看看二叶蹄花的笑脸,二叶蹄花的笑脸很普通,就像我五岭山村乡亲的笑脸一样,谁也不会稀罕,但笑得很实在,我看到守在我五岭山村的乡亲,从春的第一天就在整耕秧土,改造机田,他们就如不知名的二叶蹄花,把收获的年成,真正从春的第一秒撒播。

如果笑面如花,他们就是最早的春花。

亲水

文/张虹

也许是中午暴热,大巴车刚一停稳,人们便蜂拥下车。尽管人头攒动,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老作家从维熙。从老的身上似乎有一种气场,无论何时何地都能把他与众人区分开来。81岁的老作家,随人民日报“人文汉江”采风团由北京而襄阳,由襄阳而汉中,再由汉中到安康,已经在路上奔波了五天,但依然精气神很足,令人惊叹。

我最早知道他,是因为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文艺复苏的春天里那一部震惊文坛的《大墙下的红玉兰》,后来敬佩他,是因为他的传奇经历。他是文坛最早的春苗,也是最早的右派,曾与王蒙、刘绍棠、邓友梅由白天鹅转瞬变成黑天鹅,在青春年少时被打入冷宫,令多少人扼腕叹息。幸运的是,他穿过地狱步入天堂,迎来了人生的第二个春天。二度梅花分外红。他在春天里大红大紫,再度成为耀眼的文坛明星。作品和人品都熠熠生辉。

在午餐桌上我们得知,从老这次汉江之行,主要是亲近为南水北调提供了百分之六十水源的三千里汉江。他要看看这一江清水,感受汉水流域的人文地理,要向为南水北调作出巨大牺牲的人民致敬。

我们用当地生产的木瓜酒对从老一行表达了真挚的欢迎之情。在敬佩他们的同时,大家不无担忧。天气实在太热了,空气都在冒烟,擦根火柴似乎都能点燃。我悄声问人民日报方面的组织者李辉先生,为什么偏偏选最热的时候组织此活动。他说,因为从老日程排得很满,只有本周有空当。

下午三点半,到达灜湖的时候可以用得上那句古诗“赤日炎炎似火烧”。而且,下到水边码头,要在滚滚热浪里走过长长的阶梯。从老率先往下走,他的坚定步伐将我们的疑虑压回心里。快艇踏着碧浪飞驰,当灜湖碧绿的水面展现在视野里的时候,人们哇一声地赞叹太美了——汉水,这亲亲的美水,不久就会流到干渴的北方,从北京来的作家艺术家们的激动可想而知。我看见,从老一直看着船舷外的连天碧水——沉静地、默默地看着,许久许久之后,唇间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真美!

参观碧螺岛的时候正值四点,是一天当中最热的时候。从老在大家的劝阻下留在快艇上。我得着机会与他交谈。我捕捉的第一个强大的生命信息是他的博大情怀。谈到他的大作《我的黑白人生》,他说,写下这段经历,是要警醒世人,不要忘记了过去惨痛的历史教训,只有正视历史,才能更好地建设未来,我们共和国的根基也才能更稳。我捕捉的第二个强大的生命信息是他的乐观豁达。他说自己健康长寿得益于三方面原因:一是母亲遗传;二是苦难的滋养;三是笔耕不辍。说起整天光着身子掏淤泥塘,下随时可能发生瓦斯爆炸的煤窑,他用的是诙谐幽默的语调,没有抱怨,也没有感伤,对苦难中帮助过自己的人感恩不已。

去农家休息时,需上一个长长的阶梯,他的夫人在后边叮嘱他别逞能,慢慢走,他反而小跑起来,那神情天真烂漫一如孩童。粉丝们当然不能让他任性,一起冲上去左右护卫着他。他索性停下脚步,让大家都离开,他一定要独自走上台阶。这使我想起撒切尔夫人70岁时参加二战纪念,在高高的台阶面前双手挡开保镖独自攀登的故事。强者都是这样的,在任何困难面前,都会表现出征服的勇气。生活因为他们,才如此富有魅力。

黄昏是灜湖最美的时光,夕阳晚照,渔舟往来,岸边垂柳依依,树上青果累累,站在农家乐观景台上的作家艺术家们统统陶醉了,从老更是陶醉得满脸飞霞。自然而然,他成了香饽饽,所有人都争着与他合影留念。从老乐得做灜湖岸边的逍遥神仙,将一张脸笑成灿烂的夏葵。

最早开放的春花

文/鲍安顺

最早听到那首“映山红”歌曲,是看电影《闪闪的红星》时听到的插曲。当时有人对我说,春天最早开的花是映山红,正月就开了;其次是杜鹃花,二月开的,然后才是桃花盛开。我信以为真,那歌曲中反复吟唱的旋律在耳畔回荡,那深情旋律中传达出来的优美歌词,更是让我确信春天最早开放的花就是映山红。那夜半三更时盼望天亮,那寒冬腊月里盼望春风,若要盼得红军来,只有等到岭上开遍了映山红!那是春意盎然的生机景象,春的消息,春的渴望,像漫天风情一般在心海席卷起来。然而不久我就知道了,映山红,也叫杜鹃花,它在朝鲜还有一个名字叫金达莱,春天最早开的花并不是它。

“百花争春我为先,兄红我白两相连!”是电影《刘三姐》里的唱词,剧中姓陶的秀才与刘三姐对歌时,文绉绉地用打比方的方式夸赞自己的姓氏如桃花一般的春风得意,而那位姓李的秀才,也附庸风雅地紧随其后地夸赞自己的姓氏如梨花一般灿烂洁白。当时我也认为,桃花就是春天最早开放的花朵,而且我也知道,家乡的最早开的是野桃花,大多野桃树从不挂果,即使挂果,也是挂着可怜兮兮的小毛桃果。家桃树要迟一些开花,那开放的春花鲜艳灼灼,春意盎然。其实,桃花也不是春天最早开放的花,这是电影中的误导。

我学的第一专业是林学,当年在课堂听老师讲,玉兰花也叫迎春花、报春花、望春花。我没有深究,想当然地就认为,玉兰花就是春天最早开放的花,它开得早,开得充满风情,情趣盎然,生机勃勃地在春天的枝头悄然绽放。

后来读到“梦笔生花辛夷开”时,我查阅资料后才知道,立春第三“候花信”——为望春花。望春又名辛夷、木笔,花色如雪。宋人胡仔《苕溪渔隐丛话》云:“木笔(望春)、迎春自是两种。”而业界认为,迎春花才是春天最早开的花,黄色小花,给冷漠的早春带来一派盎然春意。它在春天黄花满枝,夏秋绿叶舒展,冬天翠蔓婆娑,四季都充满春意。迎春花是北方春天开放最早的花,还有别名分别叫金腰带、串串金、云南迎春、大叶迎春、迎春柳。在蛰伏一冬的低温环境,迎春花开出了黄颜色的花朵,据说对植物而言,黄色是最适宜、最低成本的花色,是一种春暖乍寒中暗香盈袖的高效选择。

宋晏殊有《迎春花》诗:“偏凌早春发,应诮众芳迟。”赵师侠有《清平乐》词:“纤柔娇小争春早。”北宋韩琦任陕西经略使时,与副使范仲淹率兵驻守延安府,遏止西夏元昊的入侵。当时边地有歌谣云:“军中有一韩,西夏闻之心胆寒;军中有一范,西夏闻之惊破胆。”韩琦后任宰相时曾作《中书东厅迎春》诗:“覆栏纤弱绿条长,带雪冲寒拆嫩黄;迎得春来非自足,百花千卉任芬芳。”诗句托喻自己当宰相本非为“自足”,实在是为百花千卉任得芬芳怒放。“百花”比百官,“千卉”则喻指千家万户之百姓,寄托意之深,实是咏迎春之佳作。

在迎春花开之前,梅花与腊梅花早已开放了。馨香迷人的腊梅,从年底11月开花至翌年3月,它在百花凋零的隆冬欣然绽蕾,斗寒傲霜,独枝一秀地迎接春天的到来。《荆楚岁时记》中记载:“江南自初春(应是寒冬)至初夏,五日一番风候,谓之花信风。梅花风最先,楝花风最后,凡二十四番,以为寒绝。”《焦氏笔乘》也有记载:“立春,一候迎春,二候樱桃,三候望春。”这两种说法并不矛盾,只不过说出自然界鲜花开放的真实性——梅花与腊梅开放在迎春花之前,只是在四季轮回中安排的顺序不同而已。其实世间万物,正如鲜花开放一样,有序也无序,只是“此一言而彼一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