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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二蛋的文章 / 二蛋的散文

2020/03/08好的文章

北大坑

文/赵明宇

在我们家乡,水坑就是池塘,是村里人挖土留下的洼地。农村没有排水设施,水坑就派上了用场。夏天一场接一场的暴雨,家家户户的雨水流进巷子里,再流到低洼的水坑里,盈盈一汪水聚在一起,很快就有了此起彼伏的蛙鸣。

水坑里有了水,也就热闹起来了。鸭子成群结队来游泳戏水,岸边的草丛中,偶尔能找到几枚鸭蛋。村姑们说说笑笑来水坑边洗衣服。此时的水坑更是孩子们的乐园,尤其是村北的那个大水坑,水不是很深,却水面宽阔,四周生长着郁郁葱葱的柳树,被村里人称作北大坑,是我们小时候的娱乐天堂。炎夏的午后,人们都在午休,只有蝉在树梢上聒噪。有了北大坑的诱惑,小孩子怎能睡得下?悄悄溜出家门,到北大坑洗澡去。

我就是在北大坑学会狗刨和扎猛子的。在我的小伙伴中,水上功夫最好的要数二蛋。二蛋比我大两岁,常常用棉絮塞住鼻孔和耳朵,爬到柳树上,然后像青蛙一样跳进水里就没了踪影,憋上几分钟才从另一个地方露出脑袋。

有一年,我们突然不再去北大坑了,原因是北大坑的水面上漂浮着一个死人,是二蛋的大姐。听人说,二蛋的大姐给二蛋的大哥换媳妇,在婆家经常挨打,就跳了北大坑。二蛋的大姐被人捞上来,我们跑去看,肚子鼓鼓的,脸和脚被水泡得泛白。我就想二蛋娘一定会哭得非常伤心,可是二蛋娘没有哭,反倒骂二蛋的大姐傻,死也不会死,死到了娘家门上。

我们再也不去北大坑洗澡了,走路都要避开北大坑,总感觉二蛋大姐的影子在那里飘荡。转眼间到了冬天,北大坑结了厚厚的一层冰,我们才把二蛋的大姐淡忘了,到北大坑溜冰、打陀螺。陀螺都是我们自己用木头刻制的,顶上涂上各种颜色,用鞭子抽打,陀螺就会在冰上旋转起来,一道道花纹非常漂亮。

上学、参军、到省城工作,离家多年了,每次对家乡的魂牵梦萦,总是从北大坑开始。今年过年回老家,专门到北大坑看看,周围围上了铁丝网。原来,北大坑被二蛋承包了,养鱼养虾,很是赚了一把。听说我回来了,二蛋请我喝酒,说是难得有空闲,开了春,他就忙起来了,还要放鱼苗,准备大干一场呢。

反水

文/刘先卫

今天是大头村委会换届选举村主任的日子。清早,阿强开着一辆面的从村道呼啸前往村部,路面扬起的飞尘遮天蔽日。

大栓拄着拐杖走在马路中间,听到背后车嘀声,侧身避让了阿强的车子。阿旺气喘吁吁从后面追赶上来,贴近耳朵神秘兮兮地对大栓说,大栓,我看到阿强了。

大栓递给阿旺一根劳白沙,我说阿旺你,用不着咋咋呼呼神神鬼鬼,不就是见着一个大活人么。

但大栓说归说,还是想从阿旺嘴里知道更多的内幕爆料。阿旺可是村里的小广播,见多识广。

阿旺又故意卖了个关子,狡黠地问大栓:“今天你去不去参加选举投票?”

大栓说:“现在就去啊,这跟阿强又有么子关系?”

阿旺吐了一口浓浓的烟圈:“么子关系?不知道吧,与俺平民百姓的关系大着呢。我看见镇长坐阿强的面包车来的。”

大栓:“不对呀,我也看到了镇长。阿旺,镇长在我们大头村下乡蹲点,也就是春节访贫问苦坐小车来一次,今天怎么肯坐阿强的面的车,说不定里面大有文章……”

二蛋坐在车里没有?

车子太开快了。后面没看清,里面好像没有二蛋。

这事不正常啊,让我想想。早就听说村主任要换人了,莫不是镇长看中了阿强?

说起来阿强还是一个英雄呢,他救了二蛋落水的两个孩子,后来阿强就入了党,后来阿强就成了二蛋的私人保镖和雇佣司机。

大栓说,我、你、阿强与二蛋在一起念过书,就我们两人没沾一点光。上一届二蛋为了竞选拉我一票,二蛋许愿说找政府帮我解决低保生活,结果让他的老婆吃上了。今年说是选举后一定给我吃上,我又不是三岁两岁细伢子,还会相信骗他娘的鬼话?

阿旺说,我也投阿强一票,不要被这狗日的二蛋给坑了。说什么我崽非法结婚生育,违反国家政策法律要罚款8000元,我送了一条蓝芙蓉,好说歹说最后罚了6000元。最近到计生办询问生二胎的事,计生办专干说只收到4000元社会抚养费,我要二蛋退给我2000元,找了几个月到现在还没给我个说法。

大栓说,还是选阿强好,我们坐他的车到镇上赶集有时连车费都没要。阿强不分昼夜给人走脚跑腿,送水送煤送人上医院,大事小事他几乎全揽了。我认为,心不贪之人又肯为大家办事必定是爱戴百姓的一个清官好官。

阿旺说,好,我们大伙都选阿强来着……

村部会议室挤满了人。不足半个时辰,阿强要当村主任的消息在党员、组长和群众当中迅速传开了。

大头村村委会主任选票是按差额依法设计的,按姓氏笔画排序,阿强列第一,二蛋第二,同意的在姓名下方打“O”,不同意的打“×”。二蛋坐在镇长身边,似乎胜券在握。

中午十二点钟,通过唱票监票,大头村委会选举村主任结果终于出来了。村主任二蛋不过半数,600张选票只有249张有效选票,村民多数弃权,二蛋因此大权旁落;开面的出租车的阿强以450票过半胜出,当选村主任。阿强热泪盈眶上台挥手向众人致意,台下是一阵阵掌声欢呼声。

二蛋怎么也想不通,村主任一届三年还没当过瘾呢,怎么就输给了一个面的出租车司机呢?他心里不服啊。二蛋哭丧着脸要镇长给他作主。镇长对二蛋非常失望,脸上几乎拧得出水,冷冷地对二蛋说:“你要从自身查找原因,民意不可欺,民心不可违啊。”说完,饭也不吃了,镇长坐着阿强的面的车一溜烟离开了大头村。

二蛋望着面的车绝尘而去,猛然想起,昨天镇政府小车突然坏了,要二蛋安排一辆车子接送镇长。二蛋为了照顾阿强的生意,喊阿强大清早去接镇长,没想到自己最要好的兄弟阿强反水,坐上了他二蛋的村主任位子。

刻骨铭心的溃逃

文/赵刚

在众多抗战题材影视作品中,我和小伙伴们最期待和最觉过瘾的场景,莫过于那突然响彻寰宇、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冲锋号声。吃尽此君苦头的美国“联合国军”总司令李奇微曾在《朝鲜战争回忆录》中如是描述:“这是一种铜质的乐器,能发出一种特别刺耳的声音。在战场上,她仿佛是非洲的女巫,只要她一响起,中共军队就如着了魔法一般,全部不要命地扑向联军。每当这时,联军总被打得如潮水般溃退。”日寇的遭遇与美军同病相怜。在惊天地泣鬼神的冲锋号声中,革命战士宛若神兵天降,在“冲啊——”的呐喊声中,虎踏羊群般冲入敌阵,愤怒的火舌、复仇的刀锋,剿杀得侵略贼屁滚尿流。每每这个时候,小伙伴们无不激动地鼓掌、喝彩。有人提议:“咱们也玩‘冲啊’的游戏吧!”立即赢得一片响应。摩拳擦掌中,大家争先恐后要当冲锋战士,没有一人愿做可耻的鬼子兵。无奈,只好采取“赛拐子”的办法裁决。

所谓“赛拐子”,就是采取抓阄方式,两两对垒,各自用双手抱住屈起的左脚踝,以左膝为唯一武器攻击对方,身体先倒地或者左脚先落地者即为败。败者之间继续循环对垒,最后那名败者即为鬼子兵。比赛开始了,小伙伴们一个个使尽吃奶力气,左突右闪,互不相让。经过几番角逐,年纪最幼小、身体最瘦弱的二蛋以绝对弱势败北。

目标——800米外河堰上那棵歪脖老槐。按照游戏规则,帽子歪歪戴、罩衣反反穿的“鬼子兵”在前方100米处实施逃亡,“解放军”尾随穷追。倘若“鬼子兵”到达目标之前被捉,则判其输;反之,“解放军”输。随着一声悠长刺耳的塑料喇叭响,围剿战斗打响了!但见身手敏捷的“鬼子兵”好似一只挣脱束缚的兔子一般拼命逃窜;“解放军”则志在必得、穷追不舍。80米,50米,20米,近了,更近了!眼看精疲力竭的“鬼子兵”逐渐步履蹒跚,即将成为“人民战争”的俘虏,不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二蛋的爸爸冷不丁从不远处的田埂里冲出,用身体护住儿子,将蒲扇般的大巴掌扬在半空,怒不可遏道:“谁欺负我家二蛋?站出来!”

刚才还“冲啊”声震天响、跃跃欲试的“战士”们顿时傻眼啦。二蛋爸爸指着冲在最前面的黑娃的鼻子,吼道:“说,是不是你欺负二蛋?”黑娃一惊,急忙将身体闪向旁侧,指着身后的二胖,嗫嚅道:“不是我,是……是他!”二胖来不及反应,便将指头戳向身旁的同伴,叫道:“不……不是我!是他!”就这样,经过一番推卸,同伴可怕的指头很快伸到我的面前。盯着二蛋爸爸那张因恼怒而变形的黑脸,我不禁小腿发抖,慌乱间居然鬼使神差地指向最要好的伙伴——安秋。安秋性格腼腆,心地善良,我的举动使他不知所措。二蛋爸爸揪着安秋的耳朵,劈头盖脸就是一番训斥,吓得其他小伙伴们趁机落荒而逃。

隔日,我登门邀约安秋去玩“冲啊”游戏。对于我一贯有求必应的安秋这回一反常态,讷讷道:“我不去。因为你们是叛徒。”

安秋不愠不火的话说得我面红耳赤。我不明白,自小崇拜抗战英雄的我和我的小伙伴们怎么会是叛徒呢?可是,在“鬼子兵”的爸爸那张蒲扇般的大巴掌面前,我们的的确确做出了不光彩的选择。联想到当年面对侵略者飞机、大炮、坦克的狂轰滥炸,中国人民不但没有屈服,而且以小米加步枪的胆识与气魄将其彻底击垮,而我和我的小伙伴们却在一张蒲扇般的大巴掌之下,连挺身而出、据理陈述的勇气都没有!

那次刻骨铭心的溃逃,是我心中挥之不去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