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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点亮的文章 / 点亮的散文

2020/03/08好的文章

点亮心灵的面灯

文/张光茫

每年元宵节,在我老家那儿,家家户户都要蒸面灯。母亲的面灯做得最漂亮,好看,好吃,更好玩。我常给儿子津津乐道我小时玩面灯的有趣记忆。这小子特别好奇,一个劲地给我说好话,说老爸咱也蒸几个玩玩呗。我说等到了十五,让你奶奶给你蒸几个,我可没这个本事。

正月初七我去上班,没人看管的儿子,就在家里整天缠着奶奶要面灯。母亲拗不过儿子的磨叽,给儿子蒸了几个面灯来玩。我一看乐了,家里的茶几上,摆着十二个月的生肖灯,个个惟妙惟肖,似真的一样。只是个头比我小时玩的有点大,我给母亲说,这么大个的面灯,什么时候才能吃完呢。

没想到母亲说,你没见小区的孩子都没见过这个,我做面灯的时候,孙子的几个小朋友都个个眼馋,我想做大点,也让这些孩子尝尝面灯。

我心想,现在还有谁家的孩子玩这个,吃这个?再说了,人家能否放心咱家的面灯是否干净还不好说呢。但我没敢把这话说出来。

不过,母亲看出了我担忧,说就你小心,人家没你想得那么坏。说着就拉着儿子的手,说跟奶奶去你那几个好朋友家送面灯,好吗?儿子当然高兴。一路蹦蹦跳跳地跟着母亲出门了。我生怕这祖孙出什么问题,就在后面小心地跟着。

见儿子敲响了隔壁邻居家的门,首先露出来的是邻居家男人的脑袋,问干什么的?儿子说给你们家乐乐送我奶奶刚做好的面灯。邻居稍微迟疑了一下,然后说了声谢谢,好像很不情愿地接过了面灯。我在老远看着,心里特别不是滋味,这是什么事啊,行好不得好!但邻居家的孩子倒挺高兴,大声地说,谢谢奶奶!

另一家也是这样,大人们迟疑着,孩子们高兴着,快乐着。我也说不清我的担忧是对呢,还是错呢?母亲和儿子送了十个面灯,留下了儿子生肖的一个,另一个是我的生肖。

天慢慢黑了,我走在他们祖孙的后面,看见刚才送面灯的那几家的阳台上,都点起了面灯,而且都有一个孩子在旁边呵护着那微弱的光。我知道了,孩子们看样是真的喜欢这古老的面灯,由于面灯的存在,使年味迟迟不肯褪去。这让我想到了我小时玩面灯的那种快乐。

回到家,我和儿子把剩下的两个面灯也点亮了,在阳台守着,生怕它们灭了。此时我明白了面灯的含义,不仅有吉祥平安、五谷丰登的寓意,在母亲这里,更有给孩子祈福的意愿。

更让我想不到的是,到了周末,那天晚上送面灯的几个小朋友都来找儿子玩,手里还拿着他们各自的小礼物,气氛和谐而愉悦。他们爸妈和我见面的时候,脸上也都露出了笑意。

看来,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不需要太多的东西,也不需要太重的礼物,有时或许只需要一个面灯就足够了,因为它能点亮你我的心灵。对孩子们来讲,这似乎更重要!

点亮

文/郑立

天光散尽,大地坐进夜色。

母亲喊了一声,点亮。父亲点亮,土墙瓦屋烛光摇曳。这烛亮传染,远远近近的几处低矮土墙屋和几座木板屋也跟着亮了,丝丝缕缕的亮光透出木格花窗和枞木板门的缝隙,流泻一地温馨。呼娃唤崽声,石磨声,劈柴声,剁猪草声,牛圈里水牛的反刍声,猪圈里猪的抽呼声,羊棚里羊的响鼻声,鸡窝里鸡群挨擦的振翅声,夹了院坝边几声狗吠……沉入丝丝缕缕的亮光,紧裹山村夜色的静谧。

母亲喊点亮,其实是划燃一根火柴点燃一枝枞亮,有时是一枝枞烛。山村里,活人只喊点亮,死了人才说点灯。枞亮,枞烛,闪耀在远逝的我懵懂的童年。点亮,如一只记忆之蝶,挥之不去。

乌江腹地的海拔八百米的山坳地,我们管马尾松叫枞树,刮枞亮,选树龄十年以上的岭上枞,且是驼背曲腰不成木材的枞树,这些不成材的枞树,也能做边角木料,多做了煮饭煮猪食的柴火。做枞烛,在十年以上树龄的树根部往上一两尺砍开一两个拇指宽的斜刀口,树脂从刀口里丝丝滴滴的淌出,滴进绑在下边的竹槽,如果树脂出量小,会补上一两刀,半个月取一次竹槽的枞油。树龄在二十年以上的老枞树,根部还会流一些乳黄色的树脂球,少的有几钱,多的一二两,聚少成多,这是做枞烛的最佳原料。做枞烛是精细的手工活,熬油、打纤、制烛、风烛,讲究的是一丝不苟。一枝晶亮耐燃的枞烛就是一个山村精湛手艺的标识,染上了红色便是喜烛。村里人节俭,不是节庆,不办红白喜事,夜里不点烛,点枞亮。枞烛大部分卖进城里,换回些布料针头线脑糖果窖酒……村里人家,一升包谷籽换一小捆枞烛,温馨,实在。

我读小学的时候,母亲喊点亮,父亲点燃的是煤油灯。我不喜欢煤油灯,我特喜欢枞亮和枞烛燃烧时的清香和亮汪汪的火苗,只是没有煤油灯耐燃,一个晚上得费好几枝。村里能取枞油和刮枞亮的老树极少了,简便煤油灯取替了夜夜吐香的枞亮和枞烛。家在大梁子山的外公送我一捆枞亮,我十分稀奇,闪闪的亮光和袅袅的枞香,撩人心扉。我在枞亮下读书写字,母亲在一边做针线活。写完作业,母亲催我洗漱,上床,吹亮。母亲说,点亮,要点得有用,点得不值,就浪费了枞树。毗邻大娘来串门,母亲还会添一枝枞亮,照亮她们的家长里短。大娘走了,母亲说,让客人亮堂,这亮就惜不得。在黑黢黢的夜里,我睁圆眼睛想不明白只读过一年小学的母亲说的道理。

我奇怪母亲坚持把点灯说成点亮,一辈子如此,与点亮有关的话题是打亮。母亲对点亮和打亮这两件事情看得重。葵花篙,黄篾篙,柏皮篙……这些亮篙,母亲备得不少,后来还备了马灯和手电筒。母亲不说马灯和手电筒,都说亮。夜晚,有人敲门找亮,母亲对我说去把亮拿来。找亮的人举着燃烧的亮篙消失在黑夜,母亲脸上漾着一朵盛开的葵花。风雨之夜,拿给找亮人的是马灯或手电筒。马灯或手电筒第二天就转送回来,母亲满脸阳光,有时会一去不回,母亲只说,莫怨,是人都会有难处。父亲就得重新添置这些打亮的家什。打亮,是母亲真心实意的情怀。

我上初中的时候,村里在山溪建了水电站,家家户户用上电灯。夜晚,母亲从不说来电,说来亮。常问我,来亮没有?从不问来电没有?开灯,关灯,母亲说点亮,关亮。我说不要把开灯说成点亮,说开亮也好听一点儿。母亲不改,她说,灯只是一个东西,亮是灯心里的东西;电,也是一个看不清的东西,亮是电心里的东西;点亮,才让我的眼里心里都明明白白。母亲说这话的时候像是一位哲学家。

我进城工作,母亲进城看我。见了满街霓虹夜景,她如孩子般兴奋,这么多亮,这么多人,亮堂了城市!母亲不喜欢城市,每次来两三天就走。她说,城市不是她的地方,城里不差她一个人,她离开了村子,村子的夜晚就少了她一个人的点亮。想起我的母亲,心头总浮起小山村夜色的星星点点的亮光,枞亮、枞烛、亮篙、马灯、手电筒……以及那些随我母亲远去的期待和丝丝缕缕的温暖。

一直用“点亮”这个词语喂养我,一直固守着小山村,母亲只认识简单的字,只会做简单的计算,只会与绿意盎然的枞林一起感动,只会为一只小鸡小狗的死难过,只会在土墙的暗角抛一些粮食给冬天里缺吃的老鼠……或许这个“点亮”真是她的习惯口语,没有更多的意义。

母亲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十八年,“点亮”这个朴实的词,与我如影随形。

清明,点亮心灯

文/周启平

一个人走了,时光把他的名字,刻在了碑上。

一个人走了,我把一个称呼从嘴里搁到了心里。想他的时候,就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喊。喊出疼痛,喊出泪水。他在草木之下,一定听得到。

我的思念在无限放大,伤口久久不愈。而那个人一定没有走远。他在光或暗里,用另一种语言,告诉我他同样的思念。

草,一茬茬地漫上来。时光,却就此静止。

一个人,从故乡走出了,如今,又回到故乡去。这段距离,他兑付了一生。

而我,在一年中的某一天必将回到他的身边。替他点烟,替他斟酒,告诉他我们都好。告诉他,他在我们心里有多重。

他走了,家所留下的空白,我们无法弥补。只有在时间深处,慢慢地学会遗忘和接受;在内心深处,铭记他作为父亲,慈祥而温情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