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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一匹的文章 / 一匹的散文

2020/03/08好的文章

在安静中盛享人生的清凉

文/马德

无欲的生命是安静的。

我见过一匹马在槽枥之间的静立,也见过一头雄狮在草原上的静卧,甚至是一只鸟,从一根斜枝扑棱棱飞到另一根斜枝上,呈现出的,都是博大的安静。

一切外在的物质形式,如槽枥之间的草料,草原之上的猎物,斜枝之外的飞虫,在安静生命的眼中,像风中的浮云。一个安静的生命舍得丢下尘世间的一切,譬如荣誉,恩宠,权势,奢靡,繁华,他们因为舍得,所以淡泊,因为淡泊,所以安静,他们无意去抵制尘世的枯燥与贫乏,只是想静享内心中的蓬勃与丰富。

夏日的晚上,我曾经长久地观察过壁虎,这些小小的家伙,在捕食之前最好的隐匿,就是藏身于寂静里。墙壁是静的,昏暗的灯光是静的,扑向灯光的蛾子的飞翔是静的,壁虎蛰伏的身子也是静的,那是一幅优美素淡的夏夜图。只是壁虎四足上潜着的一点杀机,为整幅画添了一丝残忍,也添了一些心疼。也正因为这样,我没有 看到过真正安静的壁虎。

安静的姿态是美的。蹲坐在云冈石窟里的慈祥的大佛,敦煌壁画里衣袂飘举的飞天,一棵虬枝盘旋的古树,两片拱土而出的新芽,庭院里晒太阳的老人,柴扉前倚 门含羞的女子,这些姿态要么已看破红尘,要么正纯净无邪,恰是因为这些,它(他)们或平和,宁静,恬淡,宠辱不动;或纯真,灵动,洁净,不沾染一尘世俗, 于是便呈现给这个世界最美的姿态。

真正的安静,来自于内心。一颗躁动的心,无论幽居于深山,还是隐没在古刹,都无法安静下来。正如一棵树,红尘中极细的风,物质世界极小的雨,都会引起一树 枝柯的宕动、迷乱,不论这棵树是置身在庭院,还是独立于荒野。所以,你的心最好不是招摇的枝柯,而是静默的根系,深藏在地下,不为尘世的一切所鼓惑,只追求自身的简单和丰富。

有一天,我去拜会一位遭受了命运挫折的老人。他正端坐在沙发深处,没有看书,没有写书法,只是端坐在那里,甚至都看不到他做任何的思考。我和先生攀谈着, 一些陈年往事逐渐勾起了老人的回忆。当他谈到差一点被造反派殴打致死这一段时,老人语速平缓从容,脸上平静得没有一丝的波澜。这种平静,不是来自于岁月的 老练和世故,而是来自于命运磨难后的超然与豁达。下午的阳光斜照进来,地板上,四壁上,横竖都是窗框投射下的沉重的影子。空气中,一个安静生命的内核在浮沉中发出金属的脆响。

这不由使我想起小时候,一个有月亮的晚上,父亲坐在山梁上吹笛子。一川的溪水,在月光下荡着清幽的光,远山黑黢黢的,村庄黑黢黢的,父亲的笛声婉转,旷远,悠扬,那一晚,山是安静的,水是安静的,村庄是安静的。

我想说的是,只有在自然身上,我们才能得到最厚重最原始的安静。

我是一匹归来的马

文/张旭

仿佛我就是那两根弦子,被弓拉得像马的嘶鸣。

踏破坚冰,飘扬的鬃毛像一面旗帜,与天上的雄鹰一起歌唱大风。

我要叫醒每一棵让牛羊热爱的雀麦草,催着所有的斯日古楞花(格桑花)为小白唇鹿和丹顶鹤装点新房。

这苍凉博大的草原,自由没有栅栏,奔驰没有方向。

在天地衔接的远方,我是一束光,或是由远而近的声响,隆隆地向你奔来。

沿着太阳的手指,向你奔来,是我的梦想!

醉倒在“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气魄雄伟和璞真如画里。

草原如此大气雄浑,天空的蔚蓝压得我的骨头仿佛有声响的裂纹,细细地挣扎开裂。

来的时候,草原是绿色的,我是故意逃避风雪的,逃避目光寒彻、表情坚硬、有着个酒糟鼻子的牧马人的,虽然受尽苦难,但我还是不愿意你看到伤口。

落日的帐外,你细腻委婉,还在搭手眺望我离去的方向?

身影慢慢长成一座路标,我不会忘记,那也是我归来的方向。

被弓扯得滴血,这血只滴在我的心上。

我达达的马蹄,每一声都踢动大地的回忆,我脚上的北风,是最有力的心跳。

风驰电掣,天下都是我的草原?深情悲悯,我努力地控制住伤感,也许只有一丝丝的伤感。

弦子的振动归于平静,草原在眼前突然不见,我才发现自己还是站在长江的边上,你的帐篷竟是这样的遥不可及,我被挡在梦的外面。

“中洲万古英雄气,也到阴山敕勒川。”热爱奔跑和远方的马啊!渴望无边无际,耳边仿佛还有一声忘情的呼喊,是否,我也是在倾听自己的灵魂归来?

与一匹骏马的相逢

文/严榕

有些相逢,需要上天赐予些微妙的缘分。

这样的相逢,也许,今生难得再有。

那是一个欲雨的黄昏,我坐在路边等车。

已是暮春时节,群山如汹涌的浪涛,被定格在眼前。缭绕的云雾,氤氲着雨意。草木葱茏得像调不开的颜料,燕子在潮湿的天空下低低地飞舞。不远处的农舍门口,几个老人闲坐,耷拉着头一下一下地打盹儿。身边,蜂笼里的蜜蜂正“嘤嘤嗡嗡”地飞进飞出。

远远近近,目之所及、耳之所及的一切,都让我恹恹欲睡。

我,头慢慢变得昏昏沉沉,像宿醉的人,真想席地而眠。突然,“嗒嗒”“嗒嗒”,一阵十分有节奏的声响自远而近传来,我一个激灵,不由得竖起耳朵,寻声望去——一匹枣红色的骏马!还有它背上的男人,正由远而近地奔跑过来!我听到的,是清脆铿锵的足音。

我无法形容我那一刹那的震撼与惊慌,只是突然疑心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幻听。直到瞥见那几个打盹的老人也触电一般坐正,才知眼前的所见是真实的。

至今想来,还是震撼。那种震撼,惊心动魄。

那匹马儿,高大得让我仰视,亦让我屏息。枣红的毛色,光滑而漂亮。鬃毛在晚风中上下起伏飞扬。明亮而清澄的眼睛,盯着前方,目不斜视,神情高贵而庄严。

仿佛,它是从苍茫的草原,一路飞奔到我眼前的,千万里的山水纵横,一路上的风尘苦旅,亦没有让它有丝毫的疲惫。又仿佛,它是从徐悲鸿的画中,跑出来的一匹骏马,只是为了让我这个从未近距离瞻仰过它的人,有幸一睹它向前飞奔的神勇。想到这些,我,一下子感动得几欲落泪。

但是,谁知道呢?这匹在水草丰美的原野纵横驰骋过的马儿,眼下,脚踩坚硬如铁、平坦如砥的水泥路,沿着这条国道飞奔而去,如疾风,如迅雷,如闪电。那骁勇的身姿,那坚毅的眼神,那遒劲的蹄音,一点点尽数印在我的双眸与双耳之中。

它似乎睥睨一切,只为奔向原野,它的家园。那里,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那里,有绵延到天边的青草,鲜美丰饶。那里,有草原一路吹来的万里长风。那里,有牧人温暖的牧歌,在闪着金光的黄昏唱响每一个角落。可是——国道尽头,是四通八达、纵横交错的高速公路,不是它日夜渴慕、心驰神往的草原,不是。

到了闪烁的车灯与如水的车流面前,它会不会扬起马蹄,朝天长嘶呢?遥望风烟弥漫的北方,它会不会久久伫立、泪湿眼眶呢?环顾四野苍翠连绵的群山,它会不会因陌生而惶惑不安呢?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四月的风,一阵忧伤的风,从四面的山野漫天涌来,将我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