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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院门的文章 / 院门的散文

2020/03/08好的文章

门的时光

文/杨鹏杰

每当走过旧城老街巷里的一处处院落,一扇扇或拱或直、或厚重或单薄、历经风雨而一无怨言地开启着寒来暑往的老式木制院门便映入眼帘,偶尔还能听到木门开关时发出的吱吱呀呀的声音悠然回荡在耳畔,让你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儿时旧院那门里门外曾经的点滴时光。

我的童年是在德胜街23号院度过的。小院临街,共有五户人家,依次住在一幢青砖红瓦、东西走向的排子房里,各家的凉房依托院南的不规则地势盖得前后错落、大小不一。小院斜对面就是颇负盛名的大盛魁商号总柜旧址所在的18号院,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这里是一家医疗器械厂,不知为何,厂子将原来四合院的东门洞封堵,从院子的东北角另开了一大铁栅栏门,刚好斜对着旧屋小院的院门。说是院门,却是窄窄的比屋门宽不了多少的两扇陈黄的对开木门,嵌在一围承载了太多风雨的老墙中间,略有点歪斜的迎来送往着每一个进出的人。

记忆中的院门看上去漆皮龟裂、木质斑驳,似乎远比小院苍老得多,门内用来插门的木门闩早已不知去向,一直替用的据说还是父亲当年请小召前崔铁炉的师傅打制的一副铁门闩,倒是铮亮结实的很。原钉在门上的金属半圆形门鼻儿也只剩下一只孤零零的耷拉着,门底横着的木门坎经常年的踢踏磨损,中间部分逐渐呈圆弧形凹下去的同时,反倒变得更圆润了些,门外两侧各有一块青黑色门墩石,不方不圆得没什么造型,小时候常能看见邻居王大爷坐在上面晒着阳坡、叼着一锅旱烟、捋着花白胡须、眯起眼儿似有若无的看着街道上行人的过往。

记得院门上一年四季贴着“左秦琼右敬德”的门神画,那是每逢过年,各家各户在贴春联、窗花的同时,自发的给院门做的装点。因为一年才更换一次,所以印象中的门神贴画大多是褪色泛白的,但一眼望去,皆是头戴兜鍪、身披铠甲、斗篷披肩、护心镜双挂的左秦琼右敬德,一个是双手扶持一柄四楞宝锏,立于卧牛之上,头顶栖落凤凰含珠;一个是手持一把钢鞭,鞭指脚下莲花,肩上盘卧青龙翘首,二者都是膀大腰圆、怒目圆睁,威严气势咄咄逼人。如今贴门神的习俗虽已渐渐远去,但回想起儿时的门神形象仍威武有加之余倍感亲切,也许那份蕴涵在百姓心中根深蒂固的民俗理念无论怎么时过境迁,都会一脉相承着千古弥新的佑护和祈福吧。

前几年老城区改造拆迁,我又去了一趟小院。满是残垣断壁、荒草丛生的小院早已人去屋空,几扇半敞着的破损房门相依相携着缺失了玻璃和窗纸的木格窗棂在阵阵朔风中诉说着什么。而小院的院门在冬日阳光下显得更为孤单影只,铁门闩和门墩石不见了踪影,木门上面用小方木做成的檐,也在饱尝风吹雨打的侵蚀中行将塌陷凋落。还记得这小小的门檐下,曾是大人呼唤贪玩的孩童回家吃饭、老奶奶倚靠门柱期盼返乡亲人的匆匆身影、过往路人得以避风遮雨的一方温馨天地,而今都随着远去的吱呀声凝固成了往事的怀念、流逝的岁月,定格成了一幅看罢红尘、淡然人间,留存往昔最美风景的雕像。

小院的门虽算不上百年老门,没有生在庄重肃穆的庙宇、雄宏大气的皇城、别致幽雅的园林,也没有如今都市之门五彩漆色、合金铁艺般的时尚气派,但它是一扇纯天然的散发着古朴沉香的门。远远望去,那红底白字的门牌号依然方方正正地订立在院门的门楣上方,“德胜街23”几个工整隽秀、沉稳古朴的小楷仿佛门的眼睛一样守候着曾经的一方水土一方人,注视着城区的日新月异和家乡的沧桑巨变。曾经住在这样的门里的人们,带着温暖与满足走进来,怀着希望和憧憬走出去,每跨过一次木门,就是开启一段征程,体验一回生活;每经历一次木门,都会把那吱吱呀呀的声音录制成连接过去、启迪未来的恢弘乐章,把那门里门外的点滴岁月铭刻成心灵的传承和不老的时光。

正月漫步

文/张梦婕

今年没有回老家过年。大年初七那天,先生说,那么咱们去书院门,给你补上一个文化的年节吧。好啊,我就喜欢去书院门逛一逛。

先生是教授级高工,但在家里是身兼多职。女儿是我的爱徒,读书、写作、书法我们两个皆爱。偶尔我们在家读得兴起时便唤他“男仆”。一头雾水的他懵懂地问,何事,何事?

今天有先生陪着,我们师徒皆喜,漫步于小巷深处。

古都西安的年节,最让人动容的莫过于高高的城墙门上的对联,还有城墙上的灯会。

进了顺城巷,爱徒欢呼起来,原来年前的对联一条街已经撤走,变成了灯笼的海洋,那造型奇特、典雅的灯笼映照着孩子红彤彤的脸蛋,她出神地望着、忍不住走上前去摸摸这个,看看那个。

到了书院门,一幅幅书法作品、国画,手工艺品、玉饰使得人眼花缭乱。但真正大气凛然的书作,总让人如沐春风。

正月里的书院门,比起平日少了喧嚣,多了沉静与文雅。有很多老外拿着相机,咔嚓、咔嚓地拍照,大概这古中国的文明与悠然让居住在异乡的他们也神往吧。那一家家卖紫砂壶的、青铜器的、玉饰的、字画的,都敞开了门,安然等着顾客上门。只有店铺中间的人行道上摆摊的煞是热闹,皮影、剪纸、手工艺品,吸引着从异乡归来的游子,他们回家过年,刚好来书院门走走,感受这神秘古雅的文化气息。

在一个特价书店门前,我停下了脚步,给爱徒和“男仆”说:“假如二位以后找不到我,就到这家书店来,我一定是在这里乱翻书。”

“你这个闲人。”这是先生对我一贯的评价,平日里他才不屑跟我逛个古街,淘两本书的。今天竟然如此宽容,我看准了《历代名家墨迹》,他竟然也点头恩准,说,这就是我给你推后买的年货。

“好呀!”

爱徒说:“还不如给我妈妈买支毛笔吧。”

“天哪,太好了。”

五支兼毫尚书的毛笔放在了我的包包里,又买了二十刀毛边纸,年货总算置办完毕,可这办年货的时间竟然推后到了正月初七,好在一切都符合我的心意,也就欢天喜地了。

很多年一家人都没有如此悠闲地散步了,前几年先生总是出差,不常在家,爱徒年龄尚小,很多时间我们都忙得顾不了彼此。

先生问:“你那些天真的理想还没有泯灭吧。”

“对呀,假如我可以在书院门给某位书画大家当个跟班,就很满足了。”

话音未落,只见一店铺门前赫然贴着一张招聘广告,原帖如是:“聘女营业员:面目苦闷、不读书、舌钝,请另谋高就,叩首。”

先生调侃:“你不就是这个店铺所要拒绝的人吗?”

爱徒急忙说:“我相信我妈妈一定能够应聘到这个店里的,我妈妈有一个优点,面目不苦闷,很开朗,还爱读书。”

嘻嘻,就这样屋檐下的一家人在书院门度过了正月里最开心的一天。

不知道谁家的音响在鞭炮还没有止息的午后,唱开了——“正月里来是新春呀,青草芽儿往上升唉哟。天凭日月你就凭上心唉。凭上心唉,哪哈依呀……”,欢快喜庆的旋律让行人不由得驻足、颔首,喜上眉梢。

正月里很多的故事都在生发,如春草一般生生不息,让人们放下了担子,歇一歇再上路。正月里的味道清淡家常,足以滋补脾胃,让一年中的每一天都充满了喜悦与欢乐。万物生长,寂静中生机万千,对于一个生命,人生里有正月,休养生息,诗书漫卷,便就欣欣然也。

北院无门

文/李丁

也许是今生与西安回坊有缘,1968年夏,年仅四岁的我就随着来省城走亲访友的母亲走进了莲湖公园后边的红埠街土车巷;1981年,在西安教书的父亲,破例让我在高考前的最后一个假期来西安见世面,就是从那一刻起,我走进了北院门,走进了回汉两族群众和睦相处的西安回坊的心脏地带。

大学四年,每个周末下午,我都是从吴家坟坐3路公交车进城,在西华门下车后,步行回家;每个周一早上天还没亮,我又穿过鼓楼门洞,到钟楼下的车站坐3路公交车返校。经常来回的北院门,我并没有感到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直到有一年寒假,我回朝邑老家,父亲让我给解放前长期在西安做生意的一个老朋友捎了一斤辇止坡的腊羊肉,他的老朋友的一番感慨才改变了我的看法。老人告诉我,北院门自古以来就是热闹繁华的文武盛地。北院门是唐代尚书省旧址,也是明清两代巡抚衙门所在地。庚子年八国联军进北京,慈禧太后逃到西安后,行宫就设在北院门。民国时期,这里一直是军政府、省政府的办公场所。他年轻时在一个铺子里当学徒,门面就在北院门大街上。

大学毕业后,我在南郊三爻村的一所中专教书八年,每天骑着自行车,来回都经过鼓楼门洞。我调离了那所中专,每天上下班再也不穿过北院门。但逢年过节,总爱去北院门逛逛,看看热闹,吃点小吃。世纪之交,钟鼓楼广场竣工,鼓楼门洞封锁了南北出入口,禁止通行。

两年前,已上大学的孩子帮我整理过去的照片。她惊奇地发现。做了三十多年西安市民,我居然连一张和鼓楼的合影都没有。孩子问:“连一张照片都没有,将来你怎么向别人证明你曾长期在北院门住过?”我随口答道:“我可以告诉他们,当年我经常从鼓楼门洞穿堂而过。”今年大年初一,去新城给一个亲戚拜完年,我又领着孩子在北院门散步。孩子问了一个引人深思的问题:“北院门,北院门,北院的门究竟在哪里?”北院门的北端,是与其垂直的西华门大街,在交界处,并没有门楼。而南端的鼓楼门洞,是鼓楼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也不好说它是北院的门。

北院门自古以来,只有衙门,没有大门。北院无门,这是我经过反复思索后得出的一个结论。正因为北院无门,它才能让回汉两族群众比邻而居,才能让四海宾朋自由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