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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闲话的文章 / 闲话的散文

2020/03/09好的文章

闲话“小确幸”

文/郭志荣

午睡起来,甚是惬意———要享受开学前这最后的闲暇时光,莫过于嗑着瓜子,看着闲书,有一搭无一搭地随意。忽然父亲生前为消磨时间而随意打磨的根雕,进入我的视线,那粗朴盘旋顺其自然的状貌,谈不上形神奇特,但有一点情趣不经意间存留;看看瓜子袋上的广告:“高职不如高薪,高薪不如高兴———小小的香香的满满的小幸福”,简直太绝妙了;再看看我随便读的书《品读中国名山》,哪一样不随意,不简单,不舒畅?我忽然觉得把这三样毫不搭界的东西放在一起,最能表达我此刻的“小确幸”,就是可以身心感受到的小幸福。

寄情山水历来为文人墨客热衷,所谓智者乐水,仁者乐山,也是哲人的寄托。手捧一本《品读中国名山》的小册子,随意浏览,不时惊喜于以前不知道的介绍,或者去过的地方形象得到印证,就觉得拥有发现的喜悦。文字的温度恰好,文字的深度适宜,可谓“山色空蒙雨亦奇”;慵懒地偃卧在床,伸手抓几粒瓜子,喝几口淡茶,口中有瓜子的香味环绕,舌底有茶水生津的滋润,眼前有亲人的遗留,心底有山水的遥望———这是何等的幸福!

业余写诗作文,业余绘画摄影,业余吹啦弹唱,业余垂钓旅行,业余品茶炊事……总之,一切的业余爱好,因为有所谓的正业在那里逼压着你,约束着你,反而特别喜欢,那忙里偷闲的乐呵劲儿,着实令人着迷。时间越紧,也越觉得珍贵,就是你越忙的时候可能越是能抓紧时间,闲着可能反而变懒散了,创作的热情也就淡了。当有了大把的时间时,反而慵懒得没了抢着干点“私活”的兴致了。人啊,就是这么奇怪;时间,就是这么诡异;情绪,就是这么“情绪”!可见,专业,让人沉重;业余,让人轻松,忙里偷闲的“小确幸”格外让人珍视。

“花开总有意,梦醒却无痕。此身非我有,恋恋在风尘。”桌上,小瓷碗里清水浸泡的白菜根盛开着细碎的小黄花,如同我卑微的生命,只要遇到水的滋养,依然细碎绽放。手捧梁衡的《觅渡》,再读一些篇章,还是心潮澎湃,正能量汩汩涌起。难怪季羡林老先生借用王国维《人间词话》来给予评价:“有境界则自成高格,自有名句。境非独谓景物也,喜怒哀乐亦心中之一境界。故能写真景物、真性情、真感情者谓之有境界,否则谓之无境界。”梁衡的散文带给人的就是对有境界有追求有人格的人的礼赞,带给我们的是向往高尚。

读书养气,养浩然正气;读书怡情,怡真诚之情;一个真正懂得享受生命的人,不但将造物者给他的一切都能尽情享受个够,他还进一步享受自己的创造,更还有少数杰出的人物有能跨越时空永享历史的光荣。我借着梁衡的眼光穿越百年千年与给人类或者物质或者精神带来益处的人相交,感到无比的享受。而我借助微信圈这个平台,让朋友感受我的感受,也觉小小的满足。

分享读书、思考、游玩后的感悟,不也是一种人生“小确幸”吗?

闲话“茶食”

文/路来森

有一次,我和几位老同学去看望我们的老师。老师已退休,他家有一个后院,后院里栽满了竹子。老师风雅,就在竹丛旁煮茶飨客。茶食只有两品:一盘油炸花生米,一盘油炸核桃仁,均味道纯净、酥脆可口。我们一边闲聊,一边饮茶,咀嚼老师提供的茶食。身边竹影摇曳,竹声萧萧,口中茶食咯嘣脆响,齿颊生香。景美,味道美,师生之情更美,真是情意浓郁。

许多人追求茶食的“素淡”,认为茶食素淡,才配得上饮茶的那一份风雅。我赞同此看法,但我更赞许宋人对美食的观点,即所谓“适口者珍”;茶食亦是如此,适合自己口味的茶食,就是最好的茶食。

宋代饮茶风靡朝野,所以,随之伴生的茶食,也极为丰富:举凡果类、菜类、点心类,均可作为茶食。果类,宋人更喜欢加工过的果制品。据《武林旧事》记载,宋代的果制品有“熬木瓜、糖脆梅、破核儿、查条、桔红膏、荔枝膏、韵姜糖、花花糖、二色灌香藕、糖豌豆、栗黄、乌李”等。菜类,则既包括素菜,也包括荤菜,素菜品类自不待说,荤菜,如“鼎煮羊”、“酒蒸羊”、“熬肉蹄子”、“焅腰子”,甚至还包括海鲜类,如“油炸春鱼”、“炒鳝”、“芥辣虾”、“酒烧香螺”等。点心类,更是丰富多彩,只要是面食,皆可做茶食,如包子、馒头、粽子、桃穰酥、饧角儿、甘露饼、玉屑糕等。

由此可见,宋人茶食,并不完全以“素淡”为标准,而是异常丰富;但也正是由于太过丰富,有时难免食胜于茶,喧宾夺主了。说到底,茶食,只能是作为饮茶的点缀,只能是“佐茶”,食,要为茶增色。

朋友到我家做客,茶食我一般是飨之以“茶果”。茶果之“果”,一是水果,二是果仁。水果,取其“清淡”,必讲究时令,尤以果实小巧者为佳。如樱桃、葡萄、荔枝等;如果是较大的水果,就将其切成小块,插上竹签,一边饮茶,一边取食,别具情趣。如果手捧一大块水果啃食,露饕餮相,就未免有伤风雅了。果仁,如葵花籽、桃杏仁、花生仁、榛子仁、松子仁、胡桃仁、开心果等,味道单纯明净,缓缓咀嚼,香气醇厚,满口生香。还有一种琥珀核桃,核桃仁不仅油炸过,还浸了蜜糖,脆、香、甜,是茶食的上品。

家中有贵客光临,夫人还会特备“油炸绿豆糕”,将绿豆糕制作为小块,油炸放凉之后,堆于白色瓷盘之中,色泽淡绿晶莹,入口酥脆。客人食之,无不赞赏,主客皆乐;夫人在旁,莞尔自得,亦是一美。

青了

在厨房里削莴笋,一刀下去,又一刀下去,一刀复一刀,一刀接一刀,青笋皮掉在地上如刀削面,凌乱迅速,像流星坠地,刀口翻飞,暗绿色的笋肉在手腕下一枝独秀,眼前青了。

有个阶段我青睐六朝人物。《世说新语》载,阮籍能做青白眼,对尊敬的人,两眼正视,露出虹膜,则为“青眼”;看他不喜欢的人,两眼斜视,露出眼白,是为“白眼”。这节笔记一见到就暗暗喜欢,当下,谁敢如此爱憎分明?以致我将莴笋也称为青笋。

在我的知识库,以笋字结尾的名物,有青笋,白笋,紫笋。青笋带清气,白笋见闲情,紫笋是怀旧之物。青笋白笋都是菜蔬类粗纤维食物,可谓同窗好友,或者一家兄弟。紫笋是茶名,产于浙江长兴。长兴没去过,但长兴的名字我一听到就油然亲切。我的故乡原称“无愁乡”,长兴对无愁,只是平仄不合,意思倒工整。

据说长兴丛山叠岭,大涧中流,临近太湖,唐代陆羽曾在那里写出了《茶经》。浙江真是地灵,绍兴乃报仇雪恨之地,长兴是把茶闲话之乡。只记得报仇雪恨的人生未免过于沉重,就知道把茶闲话的生活却又失之消沉。报仇雪恨之余把茶闲话,这才是生活;把茶闲话之后报仇雪恨,这才是人生。无仇可报,无恨可雪,只能把茶闲话,则是我辈平凡岁月的家长里短吧。

我好青笋,好的是色。青笋之色,青得不一般,这种青是翡翠绿,神采夺目,容颜奕奕。其实我这好色,好的还是态,神态。更喜欢青笋外皮淡淡的砂红,仿佛碧玉的土沁。这是老青笋,有一些时光,有一些岁月了,追忆似水年华吧。看见一个农妇弯腰拔笋,也可以用刀砍,刀被刘海借走了,农妇只得用手拔。拔了几根青笋,手绿了,隐隐有浑浊的青气。

将削了皮的青笋横放在砧板上,快刀如麻,粗大的笋棍很快成了细细的笋条,仿佛把春天引回了家。腊月的黄昏,我经常从菜市场买一些青笋炒食,冲淡一肚子的萧瑟与枯黄。

有时候,青,是贫乏的,青,是病态的。一个人健康出了问题,脸色发青,碰伤了,肌肉发青。但青在笋上,更多的却是高贵,明润而透彻,青笋的青常常是高贵的,尊严的。有一年我将一条圆润细长的青笋削皮后泡在玻璃瓶里清供,屋子里顿时富贵起来,没钱不要紧,怕什么,卖了这株翡翠如意,马上万贯家财,有什么好怕的。

青笋的做法很多,既可凉拌,也能热炒。笋丝、红辣椒丝炒在一起,怡红快绿,白围墙公园里,情窦初开的红男绿女窃窃私语。如果再放些肉片,滋味就长了,容光焕发,红男绿女新婚燕尔,过着油润润的日子。炒熟后的青笋,越发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