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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我妈的文章 / 我妈的散文

2020/03/09好的文章

原谅我的放手是不能给你一生的幸福

文/夜小愁

我时常在想,如果当初让饼子留下,我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

饼子走的前一天晚上,我们背靠背蜷坐在海边。夜已经深了,沙滩上空飘荡着一阵阵涨潮的声音。

对面是金门岛,闪烁着一片璀璨,在黑夜里,格外靓丽。这边高楼顶上,映衬着三个字――爱琴海。海风呼呼吹过沙滩,吹起了饼子的裙摆,吹乱了我的心情。

饼子把头靠在我的后脑勺,傻傻的问我,会不会怪她放弃了从教的工作。我傻傻的回答,不会。

其实,我的心里乱了,当一名老师多好啊,每天可以陪着一群孩子,再孤独的时候也有欢快的声音。

我是没有机会当老师了,不过我妈特别希望我能去当老师,所以,我牵着饼子的手回家的时候,我妈特别开心,一眼就认定了这个媳妇。

我爱饼子,不是因为我妈的原因,是我自己打心坎里爱上这样一个女人。

大学毕业,我们悄无声息离开,在社会里沉浮了四年,终于还是约定一起白头偕老。

饼子第一次来厦门,没有提前和我打招呼,却跟我玩了个突然。

五月二十号,我收到饼子的信息,说她在厦门。我不信,除非她能报一排她身边的标志性建筑给我。

从北站出来,对面是集美旺角,理工学院,华夏学院,BRT快1路,中科院,华侨大学,嘉庚体育馆,集美大桥……看到饼子挨个给我发的名称,我丢下筷子,从饭桌上离开。

对不起,我错了。你在东芳山庄站下车,我在站外等你。

第一次带饼子回家,我妈就拉着饼子聊天,饼子累了,茶也凉了,可是我妈她还有说不完的话,后来又连续说了三个晚上,直到她们都熟悉了。

从同学到朋友,再到恋人,我们没有过特别的故事,就是当爱情来的时候,我遇上了饼子,饼子也恰好回了头。我们就这样随着命运的安排,开始了手牵手的关系。

饼子在外省的一所乡镇小学当老师,我们不能像别的情侣那样天天腻在一起,只能隔着网络诉说彼此的空间。节日太短,来回太折腾了,我和饼子真正在一起的日子,是她的寒暑假。

饼子来厦门,白天就陪着我妈逛街,回来还要进厨房帮忙,有时她们会一起去烧香。在旁人眼里,饼子是一个好媳妇,我承认,能遇上她,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

周末我会带饼子出去玩,去得最多的就是海边。饼子喜欢海,特别喜欢踩着潮水沿沙滩跑起来,然后又回头看自己踩过的脚丫。每当看着自己踩过的脚印,她就像个孩子,会笑得弯下腰去。然后又沿着跑回来,一头撞入我怀里。

中山街,去了几次,饼子说不爱逛了,太累,她宁可到sm找吃的。然后我们去办卡,里面的美食基本上都被她评价过一次。我和饼子就是这么疯,两个人的年龄加起来都半百了,在一起的时候却任性得像少年。

饼子说,青春就应该任性,等结了婚就要顾家,想任性都得约束自己。

也许饼子是真想结婚了。两年的时间,我也想过给饼子一份带钢印的证书,我对饼子说,就定在五月二十号。饼子同意了。

装修新房的时候,饼子在学校,我把装修的每一个环节都拍下来发给她,在商场看家具,也是拍照片让她决定。只有婚纱,是我没有征求她的意见,偷偷的到店里订的。饼子第一次来厦门跟我玩了一个突然,我也得有件礼物当作惊喜送她。

2014年3月,距离婚礼不到两个月,医生进到病房来,让我在一张纸上签名,我不想签,可是想到饼子,我签了。

放下笔,满眼都是饼子穿着婚纱的样子。而病房里,只有一位穿着白褂的护士,她在认真地梳理点滴的管子……一滴一滴落下的液体,仿佛眼角的泪滴,渐渐浸湿了的衣领。

我骗饼子说,我妈请人算过,五月不适合婚礼,要推迟到九月。

饼子说我迷信,生气了。

我也没有理她,如果她会因此离开,我倒觉得那就是最好的结局。

爱情,不应该自私,爱情应该是幸福的。我给不了她幸福,不能带着她哭泣。

饼子回来的时候,她说我瘦了,我说是因为工作。

最后一次陪饼子去吃东西,我努力假装很快乐,我把全部的生命都押给了一段不会有幸福的陪伴。我想好了,第二天送她上车的时候就告诉她,我们分手。

可是我等不到第二天中午就让饼子伤透了心。

那天晚上在海滩上,对着满天星辰,饼子说结婚后就辞职回家当一个全职太太,做一个贤妻良母。我能感觉到她有多幸福有多希望我能支持她,可是,我给不了她承诺。

饼子,我们分手吧。

我从来没有爱上你,这两年,是我在玩弄你的青春……

饼子在我的右脸颊上抽了一巴掌。饼子怒了,看着我,我却看不清她的眼泪。

走吧,你一定要幸福。我会做那颗最亮的星星,在天上祝福你。

饼子走后,我躺在沙滩上,漫天星辰,仿佛都在笑我,笑我在爱情的世界里输得只剩下眼泪。

10月3日,主治医生在记录本上写了几个草字,护士说,这是最后一次。

我对她微笑,她说,我很坚强,很佩服我的态度。然后眨了几下眼睛,也走了。我看见她的眼睛是湿润的。

放下,是最重的牵挂。想起饼子的那一瞬间,天花板也跟着模糊……她应该收到了我寄出去的婚纱,但也许她转手就已经扔了。

爱情可以是一个人的事,但幸福一定是两个人的事,最爱的人,原谅我的放手是不能给你一生的幸福。

亲亲我的干娘

文/李晓

在乡村,说一个人命贱,就要拜干娘。干娘干爹积的大德,和亲爹亲妈的爱,把一个孩子平平安安拉扯大。

我的命从小就贱,狗尾草一样贱的命。三岁那年,我妈就把我拜了一个干娘干爹。我的干娘,用一根红头绳缠了我的腰,点了香火磕了头:神啊,祖宗啊,这是我儿子了,保佑他平平安安长大啊!

我的干娘,长得真是丑,一张马脸上长满了麻子,还有些驼背,总是撑不起腰来。干娘在田里割麦收谷,她就佝偻着腰,挥舞着镰刀,飞快地割,偶一仰头,也是在看太阳挂在天空有多高了。干娘脾气真是倔啊,要和太阳赛跑。

我妈出门有事时,常把我托给干娘。干娘就让我和一条狗,坐在院坝和山梁上玩耍。有一回,我和大黄狗为争一个烤红薯,差点撕扯了起来。干娘见状,大骂着,从坡上扯起一根树条,追着大黄狗骂:“你这个狗东西,真不懂事啊,他是我干儿子,你和他争啥子?”

我读小学了,是干娘在乡供销社买的黄书包。第二周,我突然逃学了,我不回家,躲在山洞里发呆。我对那些蝌蚪一样的汉字不感兴趣,我不想读书了,我就要一头牛,跟着它求衣食。

半夜了,我在山洞躺着,肚子饿得呱呱叫,我想回家了。我听见岩顶上一个嘶哑的声音在喊我:“娃娃,娃娃哎,你回来哦,回来哦……”我终于忍不住,从岩洞里跑出来,跌跌撞撞扑向干娘的怀里。干娘把煤油灯放下,搂着我哭,身体不停地抖动着。干娘哭着告诉我,我妈到石菩萨那里烧香去了,求菩萨让我平安回家。干娘哭完了,搂着我说:“娃啊,你要好好读书,争口气呀,不要像你干爹,劁了二十多年猪,连一个猪字也写不来。”

命运真是奇怪,而今我就靠着文字吃饭。我感谢干娘,如果那年我辍学,跟一头牛过一辈子,我连一个“牛”字也写不出来。

二十一年前的秋天,我在小城结婚了,我的妻子,与干娘同姓。干娘早早背来山里核桃,我看见背篼把干娘压迫得那么瘦小,我心里酸酸的,反复地揉眼。

我的干娘,除了背着核桃,担着红薯,挑着洋芋,扛着南瓜来城里看我,还用塑料口袋,装着几个猪肾来给我补身体。

我四十岁生日过后,我妈抱着干娘一起哭。后来我爸告诉我,说我妈和干娘去为我算过几次命,都说我活不过四十岁。如今四十岁过了,压迫在我妈和干娘心上的石头落地了。

我四十一岁生日时,却没有再等来干娘,她患胃癌走了。

我想念干娘时,只有摩挲着她的几张老照片,如同抚摩着我在城里日渐粗壮的腰身,有一种苍凉的感觉。干娘,我今后如果为故土人物一一作一个春秋小传,就以您的名字做标题——《杨春兰》,这就是我干娘的名字。

失守的菜地

文/毛利

物业下了最后通牒,要求小区所有的绿化都要恢复,不许种菜了,像什么样子,乱糟糟的!

我妈跟几个大妈站在小区楼下,大声抗议这种行为。一个大妈说:这帮人,自己不吃,还不许我们吃。另一个大妈说:是呀,不种菜我孙子吃什么,买的蔬菜都有农药。我妈忧心忡忡:真要弄掉了?我的黄瓜秧刚刚爬上架呢。对门大妈紧接着附和:可不是,我家莴笋今年长得最好……

我妈以前可没那么庸俗,没搬家前她跟我一起走在某小区,看见绿化地里被人见缝插针种着韭菜、大葱,她都要不以为然地翻个白眼:你看看,这帮人,像哪儿买不着菜似的,换我住肯定不干这么丢脸的事,咱也跟美国人似的,门前弄个草坪,多洋气。

后来,等到门前真有了一块地,我妈身上的农民属性被彻底激活了。她跟别的大妈一样,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一套锄头铲子,穿上高筒雨鞋,戴上太阳帽,把门前的绿化灌木拔得干干净净,又把里面的小石头翻了个干净,裸露出的泥土散发出一阵清香。我妈问我:你要吃什么?妈给你种上。

我由衷建议,种菜真的太庸俗,要不买点月季种上?她一撇嘴:月季?能吃吗?

不能吃,可是看上去浪漫。

我妈不管不顾地说:浪漫个鬼,我要种菜!

她真种了,从生菜到小白菜,从草头到辣椒,夏天到来前,还搭了一片丝瓜架杠豆棚。一开始遭遇了些挫折,比如撒下菜籽等了个把月都没见发芽,后来她兴奋地宣布,原来是蚂蚁把菜籽都给搬走了。她自己研究出了作战攻略,一撒下菜籽,立刻喷上杀虫剂,犹如一个地雷阵,把蚂蚁赶得远远的。我一惊,这还能吃?我妈说:连我亲手种的都要上药,就更别提外边的洒多少了,你知道不?

我知道她在瞎搞,但谁家里没有一位乱弄朝政的太后。偶尔有段日子忙,菜地荒芜,长了一把草,我妈在阳台上捂着胸口说:不行了,非去弄弄不可,叫别人看见我的地荒成这样,肯定以为这家的女人懒得要命。

我说:你还认真了不是?这又不是你家的责任田,这是你在小区偷的地。她继续捂胸口:再不弄真没脸见人。

终于,小区物业折腾来了两台推土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推倒了大妈们的菜田。本来宁静的小区沸腾起来,大妈们放下手里的麻将、胯上的孩子,跑到出事地点一看,个个一脸茫然。一个大妈率先想起来:喔哟,我种的山芋还可以吃,走,去我家挖山芋。另一个大妈叫道:我种的茄子不知道还能不能留下几个,我也去看看。大妈们纷纷加入到抢救菜地遗产的行列,没多久,个个都挖出了不少残余的蔬菜。

怎么办啦?那几天,小区里的不少家庭都吃素,整个面貌和新种上的灌木一样,绿得有些惨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