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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柴火的文章 / 柴火的散文

2020/03/09好的文章

记忆里的年

文/谭莉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王安石的这首《元日》把中国的“新年”生动传神地记录了下来。年,年年过,贴春联,敬财神,除夕守岁……即便如此,常常也只有和父亲母亲一起过的年才是藏在我心底的“年”。

年前的准备是忙碌而隆重的。温暖的阳光下,家家户户大红灯笼高高挂起,一派喜庆景象。家里养的鸡鸭猪要卖,很多的年货得买,赶年集就成了隆冬腊月的重头戏。每当年关临近,父亲天不亮就赶着马车去城里拉肥,又将农村的油茶饼拉到城里去卖。额际上斗大的汗珠滚落,映亮了父亲古铜色的脸。母亲挑着一担油亮的青蔬去市集,脚下生风,一担菜可以换回更丰富的年货。腊月十五开始,有农户开始杀年猪,留一半卖一半,大伙儿可以平价分肉做腊肉,奶奶们会蒸糯米团打糍粑……灶神要敬,门神要贴,福字要贴。

而我记忆最深的还是家里干鱼塘卖鱼过年。父亲一大早就起来了,稍后和母亲一块儿背上鱼网,带上雨裤雨衣到自家的两亩鱼塘,一边放水一边撒网捞鱼,然后用鱼盆担着去集市。弯弯绕绕的田埂路,正当年轻的父亲和母亲走过多少个来回啊!活蹦乱跳的草鱼、鲤鱼、鲢鱼、鲫鱼在木鱼盆里银色一片,煞是好看。

每当干塘,常常有鱼贩上门沽鱼,厚道的父母亲亦从不拗价,常常以比市场价低得多的价格开秤。村东头的李叔过意不去,每回来买鱼之前都会带上些李婶晒好的苕薯干给我们,有时还会拉上父亲去他家喝二两小酒。那时候我们姊弟四个都依次在上学,供我们读书的费用是一笔不小的数字。母亲勤勉俭朴,我心疼她对自己太过节省,她只是微微地笑,不以为意。

年年有鱼,年年有余。干出的“脚鱼”(小鱼)母亲会留下大半,用柴火熏制成金黄的熏鱼,我们的年就在熏鱼的柴火欢快的“噼啪”声中开始了。小寒大寒,冷水成团,隆冬腊月,大雪纷飞,低矮的土砖柴火灶上炖肉、熏鱼、蒸糍粑……萧瑟的寒风里,我们烤着柴火,煨着板栗,剥着烤红薯,用“铁鼎罐”烧着小年的“全鱼宴”……光阴如此温暖。

家乡时兴年前手工做年货。我曾经跟着母亲学做套花,姑姑阿姨都来帮忙,干净的篾片筛子上堆满了套花。父亲把炒热了的糯米粉加红糖水、白芝麻揉熟了擀成条,母亲轻巧地将其盘成花,再用自家的茶油炸成金黄色,顿时米香扑鼻,油香四溢。套花多了,母亲会拿到集市上去卖,很快就被一抢而空。

俗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节的云豆、红豆、花生是从集市的摊子上早早就买好来的,加入自家灶屋里从冬至开始熏制的柴火腊肉,母亲细致地熬好满满一大锅美味诱人的腊八粥,驱散了岁末冬残里冷冷的寒意。那些漫长而丰盈的日子给了我们心灵的富足,每次去集市买年货,母亲爽朗的笑声,红红火火的春联,光鲜无比的橘黄橙绿,弟弟雀跃的身影,都是那样动人。

绵绵的冬雨中,年越来越近,年少的我“平静”地守着心底里热切盼望的丰收的年。“大人忙过年,小孩盼过年”,曾经的年是那样地充满了仪式感。而今过年,相对简单:网购风行,一应年货也可在年三十那天去超市购齐;更有甚者,象征团圆的“年夜饭”也要到外面的酒店去吃,热热闹闹中似乎缺失了过年的气氛。而似水流年里那些渐渐远去的年,却静静地如画一般烙刻在心海。

又闻年少红薯香

文/往事如烟

初冬的早晨,在薄雾的飘渺中,顶着冬日的晨曦,漫步于袅袅的炊烟。

几星期都没有回老家看望母亲,今日回家看母亲,与母亲说了一会儿话,我又到大伯家去串门。

大伯与大娘正在吃饭,虽然是新社会了,大娘与大伯穿戴、吃喝仍然保持着朴素的品质。虽然他们都已八十多岁,已是耄耋之年,身体还是硬朗康健,种菜种粮还能自给。

大伯与大娘正在吃早饭,看到我去,他们很高兴,也很热情,就掀开地锅盖给我拿煮好的红薯。红薯看起来很小,像一个小老鼠,不过这都是大伯自己种植并收获的。红薯没有经过农药处理,肯定是绿色食品。我刚吃过饭,最初并没有吃红薯的欲望,当大娘递给我的瞬间,随机而来的就是从锅内飘出来的香气,这是红薯香。于是,接过一个吃起来,好甜!噢!久违的红薯香:悠长、浓厚、古朴、飘逸;噢!这是家的味道:温馨、感动;噢!这是童年的味道:欢快、纯真;噢!这是割舍不断飘渺炊烟的情结。噢!这又是什么味道呢?我追忆着……

这种红薯香的味道是那么的遥远,可又是那么的亲切。

童年的时候,昏暗的油灯下、低矮的小屋里,我们姊妹四个围坐在母亲身边,母亲坐在灶火前不停地向锅底内加着柴火。柴火在锅底内燃烧的很旺,柴火燃烧着母亲的期盼,柴火燃烧着我们的期待,因为锅里煮的是香口可甜的红薯,锅内的周围贴着焦黄可口的玉米饼子。当母亲掀开高粱秆子编制的蒸馍撇(就是锅盖),随而飘进鼻孔的是红薯的悠香、玉米饼子的厚香。这时,母亲会用手沾凉水去掀玉米饼子,她的动作很迅速,烧到手的时候,她总会用嘴连吹手几下,说能防痛。其实在今天看来,那都是妄想,根本没用。她又捞起红薯,我们姊妹几个这时会争先恐后拿起红薯就吃。噢!好香甜。在那个吃大锅饭的年代,能吃上这些东西还算可以,那是母亲生活的目标。红薯香伴我成长。在今后的日子里,记得后来是姐也学着母亲的样子,操持家务。年少的生活无忧而惬意。

天还没亮,在母亲的吆喝中,还记得与哥哥起的很早去别的村的地里拾红薯(也叫溜红薯)。当时是集体生产队,别的村的地里出完红薯,地里可能还遗留有没出完的红薯。我和哥哥与本村的同伴,跑很远的地方去溜红薯。在溜红薯时,一个捻条就能刨到一个红薯,很有乐趣,也很兴奋。每天可以溜六七斤红薯,中午饿了吃红薯,连水带食物全齐活。没有烦恼,没有忧愁。

此刻,隆冬季节,又到红薯飘香时,家的味道?泥土的味道?童年的味道?母亲的味道……

又闻红薯香,鼻塞心沉情断愁肠。

人生的风味

文/张保国

对每一个安于自己选择的人,我总是充满敬意。包括那些摆地摊,或者一辈子漂泊的匠人。

摄影协会的何老师刚从四川拍摄回来,就忙着拍摄地方年味等系列风俗照,对他这种艺术追求,我很钦佩。当打听到老家武穴那边山里有家专业手工制作粉丝的作坊,他不顾劳累,喊我一起去拍摄。

我们从县城出发,找到只有几户人家的小山村。一大早,几家房屋门前摊开一排排木架子,摆满了晶莹剔透的粉丝,场面壮观。我们走进加工作坊,只见大缸小缸里浸泡着红薯粉。屋角边上还有一口大土灶,灶口里塞满柴火,正旺旺地冒着红红的火苗。

“刨粉丝,也得讲技巧。”趴在门口小凳子上的主人,一边刨粉丝一边对好奇的我们说。

他是小山村的村支部书记,就是小村制作粉丝的带头人和品牌。经他亲手刨出来的粉丝,每年至少有12吨。当他在阳光底下,全神贯注地像一个木匠一样,刨着手中一大块粉饼时,你会油然升起一种庄严感。他用近30年时间,带着几户人家,一直从事粉丝加工。如今,一到年底,周边城镇的市民争相开车前来购买。老李家的粉丝,已经是地方的“名牌”。

“都是一样的做法,你的粉丝味道怎么就不同?”

“做吃的东西就跟炒菜一样,火候要把握恰到好处。”主人说。为了做出来的粉丝柔软,除了用上好的红薯粉之外,一定要用山上的柴火来蒸,柴火灶蒸出来的粉丝,就有柴火味道。再就是一定要蒸透,没有蒸透的粉丝,不管是煮还是炒,不仅糊锅,口感还不地道。

“你可以用机器来生产,注册一个商标,把李家粉丝卖到全国各地呀。”何老师换了一个视角,镜头对着烧火的女主人,他建议说。

主人老李听了,停下手中的刨子,站起身来,对我们说:“机器加工的粉丝,没有柴火味,不能跟真正的手工比。”他说自己坚持手工制作,就是要追求红薯口感的完美,对制作流程的细节一丝不苟,就是要保留食物原本风味。

眼前这个人,用了三十年来做眼前这件事,知物惜物,重复演绎着红薯粉丝那种厚实的味道。这是他生活的全部,也是他们在小山村里一种处世态度。在追求效益和速度的商业文明社会,追求完美这恐怕是难能可贵的一种品质吧?或许这就是李家粉丝远近闻名的秘笈。

老李说:“红薯是粗物,却要用心去对待它,做出来的东西越是厚道。”

这是懂物、惜物,也是敬业、敬人,用这种心态对待自己的劳作,本身就是一种高贵。

幸好有很多像何老师这样热爱艺术的人,用相机记录了这种几乎让人忽视的平淡和朴实,还有我们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