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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打麦场的文章 / 打麦场的散文

2020/03/06好的文章

打麦场

文/陈树庆

当一望无垠的麦田里麦穗泛黄时,家乡的父老乡亲总会在麦田的地头一边,不约而同的平整出一方方麦场。先把整个场地清理一空,细细地耙平,泼水,撒一层去年留下的麦秸秆,趁大好的日头,套上牲口拉着碌碡,一遍一遍反复碾压,直到场面又硬又实、平平坦坦时才算大功告成,只等着麦子成熟收割了进场。刚开始是一家一块,到最后就连为一体了,成为一个大大的麦场。

蚕老一时,麦熟一晌。天气一天天热了,热腾腾的空气拨弄着起伏的麦浪。站立在田间望去,目光所见是铺天盖地的金黄,随着麦浪的起伏,麦子不断地摇动饱实的穗头,麦垄间传来沙沙的声响,庄户人的大忙季节来到了。割麦是农活中比较累,时间性较强的活,麦子一旦成熟,需要趁着好天,赶紧把地里的麦子割完,因为麦收时的天气,就像小孩的脸,说变就变。刚开始还是烈日炎炎,转眼间就会乌云翻滚,电闪雷鸣,大雨倾盆。于是农家就没五更没黑夜地抓紧收割,全家老少上阵,弯腰虾背地割,汗流浃背地运。等把麦子割完了,捆好后运到麦场里,一捆一捆的刚收割下的麦子整整齐齐的码放在打麦场上,虽距真正的收获虽还有一道一道的工序,但总算可以喘口气了。

打场是麦收期间最热闹、最忙碌的时刻。当麦子拉进麦场,家家户户将事先准备好的打场器具运到打麦场上,那时候,农机具还很缺,使用都是抽签决定顺序,没有轮到的农户,隔家邻居相互帮忙或者在自家麦地里捡拾麦穗。等到脱粒机来时,大伙按照事先分派的任务,有接麦子的,有挑麦穰的,有运送麦捆的,现场机器轰鸣,扬尘飘荡,虽紧张繁忙,但各司其职,配合紧凑,衔接有序。几个小时后,打麦场里如小山般的麦捆堆不见了,场地上多出金色的麦堆,望着眼前劳动的果实,身疲力尽的大人们坐在散发着清香的麦堆中休息,虽然劳累辛苦,但收获的喜悦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孩子们则在麦堆上爬上爬下,平时爱吆喝的大人们此刻也顾不得管,任他们狂欢。

最惬意的就是“看场”了。麦子脱粒后,还要经过晾晒扬场等环节,才能装袋归仓。盛夏之夜,凉风习习、繁星点点,月亮闪烁着清幽的光辉高挂天空,没有了白天的繁杂喧嚣,没有了炎炎烈日下的滚滚热浪。空旷寂静的麦场,四周是堆积成小山一样的麦垛,大人们铺席坐凳,惬意的古今中外,议论着今年麦子的收成。孩子在麦垛之间捉迷藏、玩游戏,摔跤竞技。这个时候,庄户人们最是休闲幸福,一天的辛苦疲惫也因此而消失了。夜渐渐深了,清风银辉下鼾声亦起,深夜的打麦场一派清幽静谧。

随着时代的变迁,打麦场早已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而销声匿迹不复存在了,麦场里曾经的故事和热闹景致也早已渐去渐远,那种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已经成为遥远的记忆了。

打麦场的夜晚

文/郭增吉

当收割机代替了人工割麦之后,曾经辉煌了不知多少年头的打麦场,渐行渐远,终于消失在时光隧道里。但是,当年打麦场夜晚的一幕,还会不时浮现在隐约的记忆中……

忙活了一天的打麦场,终于宁静下来。天已经擦黑,人们陆续离开,打麦场四角的木杆上和场房的门头,电灯同时亮了起来。

这是乡村此时最为美丽浪漫的时刻。此刻,人们暂时离开了劳累,离开了燥热,离开了喧嚣。西天边的几片瑰丽的晚霞渐渐消失了,一弯淡淡的月牙在薄薄的白云中游走,一会儿便隐到了黑幽幽的远山后面。留下一颗亮晶晶的太白星,在闪烁的群星中格外耀眼。夜幕慢慢降临了。

和闷热的白天相比,晚上涌来的风显得特别的凉爽,让人感到每个毛孔都充满了惬意。打麦场周围的地块,有刚收割过的麦茬地,白晃晃的一片。有插了秧子的红薯地,红薯秧已开始舒展枝叶。还有队里的菜圃,这菜圃该是这个时候最富有生机的植物了,“一窝蜂”南瓜已经结出了圆滚滚的果实,豆角也挂满了细长的荚果,莙荙菜挨挨挤挤地挺立着一片片肥厚的叶子,青翠欲滴。

有虫子在菜叶下唧唧着。还有一种小型的知了,我们这儿叫做“麦了”的,在树上不停地吱吱鸣叫,还会飞到灯泡下面来做客。不断有蚂蚱、飞蛾等昆虫朝着灯光赶来聚会,围着灯泡盘旋,起舞。偶尔有“咯咕、咯咕”不知名的鸟声传来。很少再听到“快快布谷”、“快快布谷”那连三赶四的鸣叫声了。想来布谷鸟也叫累了,厌倦了,不知道上哪儿隐居去了。还会有一两只野猫子突然蹿过去,场上有不少老鼠,他们会不时来偷袭。

麦场中间有摊着的麦粒,场两边到处堆靠着待脱粒的麦子,场角有几个麦秸垛。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下工后留在了麦场上,负责下工后到护场人到来这段时间的看场任务。他没有闲着,把场上散乱的铁叉、木锨、扫帚、牲口套、簸箕、布袋等捡起来,逐个竖到墙根或搁到场房里面。

偌大的打麦场,离村子有半里路,粮食,家具,什么都有,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只是一个人显得形单影只,甚至还有点儿害怕。他拿着一柄三股铁叉,来回梭巡着。有时会小哼几句,有时会高喊几声,也许是为了排遣寂寞,抑或是为了给自己壮胆。

有点累,也有点饿了,他需要等到护夜的人到来才能回家吃饭。

一阵阵的麦香顺着风沁入鼻腔、口腔。饥饿感更强烈了。他有点犹豫,但还是来到刚从地里推回来的麦堆前,小心地翻腾着,找出了小半捆子还显得青嫩的麦穗来。坐在一个竖着的石磙子上,把青麦穗一个个掐下来,放在手掌心,双手合拢,用力揉搓,那湿湿的青麦粒便脱了下来。捡去麦梗,再揉,然后两手倒腾着,嘴用力吹气,把麦糠吹去,手心里便剩下了淡青色的饱饱的麦粒,扔到嘴里,慢慢咀嚼,香,甜,像乳汁的滋味。揉了一把,再揉一把,当然这是填不饱肚子的,只是打牙祭而已。

十点左右,护夜人终于夹着铺盖卷扑踏扑踏来了。看场人打了招呼,稍作交代,便轻轻地吹着口哨回家。

这个看场的少年,便是放了暑假在生产队参加劳动的我。

打麦场

文/高铭昱

直射的阳光一天天逼近北回归线,天气热了,收获的季节到了,遍野的小麦一片金黄。夏收又至,久违的打麦场便在眼前浮现,它曾是乡村不可或缺的风景,伴随农耕社会数千上万年。每每冲动,想写点关于打麦场的文字,然与此有关内容的文章几铺天盖地,连篇累牍,其中也不乏佳作。据说李白到了黄鹤楼,尚发“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之感叹,自己又何必不自量力,人前献丑?而李白露怯并不可考,其一生中关于黄鹤楼的诗句多矣,况一千个人中当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对打麦场的感觉应也因人而异,我写下的,只是我心中那片记忆。

打麦场原是在家家户户门前的,当为农家标配。公社化后,土地集中,打麦场也就一村一个,或一队一个了。当年,行走于乡间小道,置身于无边无际的庄稼之中,四顾茫茫,你会一时迷惘。若极目远望,可见淡淡的炊烟,葱茏的大树。径直前行,待抵近村庄,眼前蓦地一亮,突然闪出一块白花花的空旷地面,这就是打麦场了。它规模恢宏,平整如镜,令人心情顿觉大好,愉悦坦荡。遂急不可耐地冲了上去,就想狂奔,就想呼喊,就想竖翻跟头横打滚,难以自持。打麦场有宽广的胸怀,打麦场是村庄的名片。

暮春时节,草长莺飞,繁花惹眼,心急的人们已经做起夏收的准备了。他们收拾场面上的杂物,犁了耙了,推平耱细,一场透雨过后,待干湿合适,用青石碌碡一遍遍碾过,直至光洁硬挺。这时的打麦场上,干净得连一根细小的草棒都难以寻觅,可谓是白璧无瑕了。

待芒种一过,小麦进场,到处是站立的麦捆,到处是如山的麦垛,脱粒机的呼啸声,电碌碡的隆隆声和人们的欢声笑语混合在一起,是那个年代特有的交响乐。尽管时不时地还为口粮发愁,但打麦场上的人们是忙碌而快乐的,毕竟新麦马上就要到口。碾好扬净的新麦盛在木制的笸箩里,按各户应得用大秤称了,随意地倒在场面的空闲处,用粉笔在一边写上户主的名字。大家一堆堆看去,找到自己的名字了,拉回家去。打麦场是成绩单,紧连着农家的温饱。

夏收过后,打麦场成了孩子们的乐园。在这里,他们玩耍嬉闹,无所顾忌,“叫嚣乎东西,隳突乎南北”!这里还是学骑自行车的场地,谁的骑车技术不是在这里练就的呢?那年月车子金贵,姑娘们往往快要出嫁了才有资格学骑。打麦场上常见俊俏的姑娘晃晃悠悠地骑在车上,矫健的小伙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护驾而行。不用说,这是未婚或新婚的一对,这一幕屡屡上演,充满浪漫和甜蜜。当年,一两个月才轮到一次的电影巡回放映,都选这里做露天场地。每逢此时,全村总是倾巢出动,打麦场上人山人海,摩肩接踵。打麦场是乡村最温情最有活力的地方。

实行责任制后,打麦场化整为零,转到各家的田边地头。再后来,随着新的农业机械的出现,打麦场迅疾谢幕。沿用了数千年的生产工具和生产方式,纷纷风光不再,灰飞烟灭。打麦场远去的背影,成了我们曾经的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