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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村长的文章 / 村长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死去活来

文/罗俊士

儿子不知道,我死过一回。

那是入冬后不久的一天,下起了鹅毛大雪。我在卧室里生了一个蜂窝炉,还安了烟筒。夜里,看罢梨园春节目,上床睡觉时,已过零点。

我是被敲门声惊醒的。敲门人是村长。村里要硬化街道,他是来收集资款的。

你咋回事,几番打手机不接,几番敲门没动静,以为你去北京看儿子了。村长责备说。

我不信,看看手机上的日期,又不得不信,自己整整睡了三天三夜。

进屋,村长直捂鼻子,什么味?这么呛人?

我赶忙往外抱褥子。褥子上面满是黄屎,还往下滴水,确切地说,滴下的不是水,是尿,我是从屎尿窝里爬起来的。

我中煤气了,虽然这会儿屋里闻不到煤气,但那天夜里,煤气一定很重。村长帮我找原因,原来,那个生铁铸就的炉子出烟口比鸡蛋还小,一只麻雀为了取暖,从墙外的烟筒口钻进来,被烧焦在出烟口,造成堵塞,让我死去,侥幸又活了过来。

春节后,儿子买了辆小轿车,每逢周末就开车回家。我劝他少回家,他不听。

村长正好来串门,大大咧咧地说,常回家看看不好吗?免得他提心吊胆,怕你学那回,不声不响就走了。再说了,你儿子回来一趟,开车快的话,也就五六个小时。

不是不让你跟第三个人说,我中煤气那事吗?

嘿嘿!我是为你着想,别给脸不要脸。村长还是那副嬉皮相。

我沉默了。

世上有好多事情可以拒绝,唯一拒绝不掉的,是孝心。

鸟屎

文/蒋玉巧

他最近倒霉透了,接二连三的霉事,弄得他心力交瘁。

他的好朋友知道后,连夜赶过来告诉他,本地有一种说法,凡是踩到鸟屎的人,便会时来运转。他却认为是无稽之谈,付之一笑。朋友临走时,力劝他不妨试试,反正又不损失什么。

他思量再三,觉得朋友的话不无道理,决定试试。第二天,他早早起床,出门寻找鸟屎。可找遍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别说鸟屎,连鸟的影子都没见着,真是奇了怪了!他记得很清楚,小时候,母亲刚把洗好的衣服晾上去,突然“啪”的一声,一大坨鸟屎从天而降,落在衣服上。母亲很生气,对着惹祸的鸟们大骂,该死的东西,滚远一点。不过他转念一想,那是乡下,城里怎么可能跟乡下一样呢。还是回老家一趟,老家找鸟屎那是坛子里捉鳖——手到擒来。

屈指算来,自从父母双亡后,他将近二十年没回老家了。走进山村,他感慨不已。昔日的山村已非昨天的模样,村前的小溪铺成了水泥路,钢筋水泥取代了茅草房,好多田土一片荒芜。

他的堂叔,听说他寻找鸟屎,长长地叹口气,贤侄呀,别提了,早在几年前,就见不到鸟屎了。

怎么回事?

唉!作孽呀,真是作孽!

他看着唉声叹气的叔叔,不再言语。告别叔伯、婶婶们,他又启程了。

此时,他开始有一点相信踩到鸟屎就能时来运转的说法了。就这么空着手回家吗?不!一定得设法找到鸟屎才行。

他想了很久,决定到更偏远的山村去寻找。七天七夜之后,他辗转来到了一个小山村,村民们热情地接待了他。当听说他为寻找鸟屎而来时,村民的脸色骤变,眼露惊恐之色,像避瘟疫一般四处逃窜。他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突然,两个高大威猛的年轻人冲过来,不由分手,扭住他的胳膊,把他扔进一间黑房子里,然后“咣当”一声把门锁上。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半晌,他从地上爬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惹恼了村民。他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并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是不是自己犯了村里的什么忌讳?

他正想得头痛,门开了,走进来三个男人,带头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后面跟着抓他的两个年轻人。

两个年轻人走近他,也不言语,架起他的胳膊,提到中年男人的身边,一个稍高一点的说,村长,您看怎么处置吧。

中年男人挥挥手,示意两个年轻人放开他。盯着他看了片刻,叹了一口气,长得人模狗样的,干嘛尽干些坏事呢。

他急忙说,村长,我没干坏事呀。

你说你打听鸟屎,不是想干坏事,是什么!

村长,我只……只是想找一些鸟屎,我真没想过要干坏事。

别把我们山里人当傻子!你名义上寻找鸟屎,实际是寻找鸟的下落,这几年,这里的鸟快要绝种了,都是你们这些人干的好事!

村长,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说……于是他一口气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和盘托出。

真的?

你要是不相信,我发毒誓!他马上举起右手……

算了,算了,我相信你。

村长告诉他,这几年鸟越来越少,鸟屎也成了罕见之物。幸喜村里有一位八十高龄的老人收藏鸟屎,老人说他想给后人留下一份宝贵的财富。

村长带他去见老人,老人听说来意之后,二话没说,从箱子里捧出一个瓷碗,里面装着小半碗干鸟屎,颤颤悠悠从碗里抓出几粒鸟屎放到地上,说,踩吧,希望你从此好运。

他大喜,急忙抬腿对准鸟屎踩去。当腿快接近鸟屎时,突然一个急转弯,脚落到鸟屎的右侧。他蹲下身子,双手捧起那几粒鸟屎,像捧着一件稀世珍宝。

吴玉红

文/赵明宇

这些年,戏曲不景气,剧团就解散了。吴玉红闲着没事儿干,坐街上聊天,扯东道西,闲出了毛病。起初是两条腿发麻,屁股蛋子疼,接着就走路困难了。医生说,你主要是缺乏锻炼,多运动就好了。吴玉红就想起在剧团的日子,天天扭啊唱啊,浑身舒坦。

吴玉红就想组建一支秧歌队,没事的时候在街上扭秧歌。第一个反对的是她的男人老杜。老杜说,吃饱饭撑的啊,你在村里疯,会让人说闲话的。

吴玉红脾气拗,就不吭声了,也不吃饭。

吴玉红不吃饭这一招很是让老杜感到害怕。年轻的时候,老杜喜欢上了演青衣的吴玉红,可是吴玉红的父母不同意。吴玉红一家是城市户口,下嫁给农民老杜,父母心里有块疙瘩。吴玉红也是不吭声,一连五天汤水不进,父母害怕了,答应了这门亲事。

如今,吴玉红故伎重演,老杜没辙了,他也害怕吴玉红的软钉子。老杜拍一下大腿说,你想扭,扭去吧,我不管你还不行?

吴玉红胜利了,嘿嘿笑着,挨家挨户去找闲着没事儿做的老娘们儿。有几个老娘们儿说,这倒是个好主意,比在大街上扯老婆舌好,可是我们不会扭啊。吴玉红说,只要想学,我教给你们。

十几个老娘们儿嘻嘻笑笑,开始排练。刚开始,这些老娘们儿像一群笨鸭子,咋也扭不成,吴玉红手把手教。尤其是那个苏小棉,有一次出来排练,扭了半天,感觉裤腿不舒服,用手去摸,拽出来一个粉红色裤头。苏小棉一点儿也不脸红,说穿衣服穿得慌,两只脚直接伸到了裤腿里。还有那个陆红英,人高马大,扭了半天,到屋里脱了大夹袄,发现穿错了男人的内衣。

排练好了,几个人凑份子,买了锣鼓,买了扇子和服装。花花绿绿的,在街上扭起来了,好多人来围观。

吴玉红高兴的是,天天扭得汗津津的,腰不酸,腿也不疼了。

村里和乡里不断有开业庆典的,吴玉红就带着秧歌队去助兴。尤其是冬闲季节,锣鼓叮咚,把小村闹得沸沸扬扬的,把小村闹得喜气腾腾的。

村里的学校建成了,吴玉红带着秧歌队去庆贺。乡里的敬老院建成了,吴玉红带着秧歌队去庆贺。

村长说,乡里让各村加强文化建设呢,你们带了个好头,乡长表扬了我呢。

村长还说,刘乡长要调走了,咱们的秧歌队去送送刘乡长吧。村长又说,不让你们白去,扭完了,在饭店搓一顿,每个人发50块钱。

吴玉红说啥也不答应。村长很生气,说吴玉红你不支持我的工作,看你以后还求我办事不。

村长去送刘乡长,一跨进乡政府大院,就见吴玉红带着秧歌队扭起来了。把村长吓一跳,也把刘乡长吓一跳。村长把吴玉红拉一边说,你不是不来送刘乡长?

吴玉红说,刘乡长给咱村修了路,修了桥,咋会不来送呢?

那你昨天咋说不来送?

昨天是因为你说要给钱,要请我们搓一顿。那是侮辱我们呢,好像我们图的是钱,图的是吃。吴玉红说完了,挥动着大扇子扭了起来。

刘乡长说,我给老百姓办了点事儿,是应该的,没想到啊,老百姓来为我送行。

村长也激动了,心里热热的,眼睛潮潮的。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吴玉红踩着鼓点,挥动着大扇子,扭得起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