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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萝卜的文章 / 萝卜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萝卜相伴过暖冬

文/黄小燕 杨春晓

“冬吃萝卜,夏吃姜,不用医生开药方”。冬季,萝卜成了餐桌上的主角。朴实的萝卜与季节,像是一对偎依着的温情母女,有着默契、贴心与关爱。无论清炒还是炖汤,都让人浑身充满温暖。

小时候,母亲总将屋前屋后的菜园里种满萝卜。母亲也总将那些看似不值钱的萝卜,像照顾孩子一样细心地呵护着。在母亲的关爱下,那些萝卜在丰收季节,不负众望地长得像一个个白胖娃娃。母亲望着拔出来的水灵萝卜,喜上眉梢地说:“瞧!这大胖萝卜就是‘人参’娃娃啊!”

那时家里贫穷,一天两顿饭基本上都是萝卜。母亲将那平淡无味的萝卜丝,用猪油和香菜,炒得甘甜、脆爽。就着一碗白米饭,那萝卜的清香,那米饭的甜,至今让我回味无穷。寒冷的冬天,总能消耗身上更多的能量,来保持身体的热量。而母亲总是用大锅煮上一锅萝卜汤,给我们补充“暖能量”。每次我们冒着严寒和风雪回到家,母亲总会给我们端上一大碗热气氤氲的萝卜汤。那碗平淡如白开水的萝卜汤,顿时除去了冬天带给我们的寒气,浑身也暖暖的了。那萝卜汤就像和我们相依相偎的母亲,离不开了。

最难忘的还是母亲做的萝卜干。那年我考取镇重点高中,我深知父母供我上学不容易,食堂里两块钱一份的炒菜,都成了我对贫困家境的一种罪过。周末回家,我对母亲说,我要从家里带菜去学校,学校的饭菜不好吃。母亲就用玻璃瓶给我准备了一大瓶腌制的萝卜干,够我吃上一个星期。当同学们都在教室里吃着刚打的温热而香喷可口的炒菜时,我一个人默默地躲在角落里,吃着几天前母亲给我带的萝卜干。那时一个男生调侃我,叫我“萝卜妹”,“萝卜妹”代表着贫困和卑微。我的自尊被狠狠地践踏着,低头不语,含着泪,拼命地嚼着那一根根有筋道的萝卜干。从萝卜干里,我明白了那股筋道,就像一种不屈服的倔强,也是这种倔强,让我如愿考上了理想的大学。

后来我工作到了城里,吃过萝卜炖牛腩、韩国泡萝卜等花样百出的萝卜,可都没有母亲那碗只放油盐,平淡无奇的萝卜汤,及那只有辣椒掺拌的萝卜干有味。好在母亲冬季都会做些萝卜干送来给我,享受着母亲的温情,舌尖上流淌着母亲的味道。有萝卜相伴,再寒冷的冬天也暖暖的。

萝卜就像母亲,给了我营养,磨练了我的意志,让我懂得感恩。

年终岁末,回到老家,母亲也总会煮上一大锅萝卜汤,给围坐在火炉旁的每个人端上一碗,喝着萝卜汤,唠着土得掉渣的家常,这就是人间最好的天伦之乐了。

倔强的萝卜

文/岳新敏

凌晨4点,父亲便起了床,然后摸黑来到地里,开始采摘沾着露水的萝卜,再将它们小心放到三轮车上,开往市里的农贸市场。

去年萝卜价格不错,今年大棚里全种了萝卜。

6点半,到达农贸市场,父亲终于可以歇歇脚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冷馒头,开始充饥。大约1个小时后,其他的菜农陆陆续续到来,这时候买菜的人也开始来了。

有认识父亲的和他打着招呼,父亲憨憨地笑着。

父亲是一个菜农,冬天也不肯歇息,种了大片的萝卜。本可以在附近乡镇上卖的,可是父亲觉得市区只比镇上多出20里地,没啥,还能有个好价钱,就是卖不完还可以给我送过去。

以前家里穷,父亲就是靠种、卖蔬菜供我读书上大学的。后来我在市区买了房,安了家,父亲便每隔一段时间都来给我送一回菜,说自己种的菜,吃着放心,第二天便又匆匆离去。

今年媳妇怀孕时,父亲隔三差五来给我送菜。要知道父亲距离我家大概有60里地,骑着电三轮不是个短距离。我让他别这么麻烦,他不听,说什么一定让未来孙子吃上无公害蔬菜。

有次,生意不太景气,父亲的一车子萝卜,剩下了半车,他要给我留下,媳妇无意中说了一句,吃不了,整天吃萝卜吃得都腻了。父亲低下了头,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学生。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父亲便起床了,然后趁着我们熟睡之际,除了给我们留足吃的,悄悄地把剩下的萝卜分到各家各户的门前。睡梦中听到关门声的我,赶紧下床穿上衣服,本想追上父亲,只见父亲拿起塑料袋,一个袋里装着四五根萝卜,挨家挨户敲门,还让他们多多关照我们这一户。不知道父亲的行为,多少人赞成,反正还是剩下了不少。我看到父亲的脸上显出落寞的眼神。

以后的一段时间里,小区的人大概都认识我们了。有的说,大爷好久不来了,那萝卜种得真叫一个棒啊,是正宗的水萝卜,脆生生的,生吃都很好。

父亲好久没有来了。因为给家里的冬暖式大棚放栅子的时候不小心滑了下来摔了腿。然而,他心疼的却不是他的腿,而是那半地的萝卜。在他看来,这萝卜比命还金贵呢。愁得他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母亲打电话过来,让我帮着想办法。我只好骗他说,别着急,找到买主了,我有个同学在超市,专跑采购的。

周末,我找了几个哥们一起回家,把剩下的萝卜拔了,然后分给小区的各家各户。我相信,父亲就算知道了真相,也会同意我这么做的。

萝卜

文/储劲松

在小饭馆里吃到萝卜煨猪肉,萝卜切成半寸厚的墩子,大块的方肉(吾乡人形象地谓之为“斧脑肉”)半精连着半肥,在火锅里咕嘟嘟煨一通后,萝卜里有了肉味,肉里有了萝卜味,极合胃口。不觉吞饭三大碗,辘辘饥肠得以安妥,冬日寒苦减了八分,皱巴巴的眉眼也舒展了许多,于是念起萝卜的好来。

念起萝卜,就自然地想起一首童谣:“萝卜萝卜缨子,某某是我孙子;萝卜萝卜杪子,我是某某老子。”髫年时,乡间流传着不少小孩子就地取材自创的童谣,如今多已忘记,这一首《萝卜缨子》却记得十分的清晰。因为有趣而绕口,念(其实是骂)得不好,不是自己成了人家的孙子,就是人家成了自己的老子,惹人哄笑。还因为极合用,可以把“某某”换成任何一个人的名字,群起而攻之,翻来覆去地骂,听起来像唱歌似的。旧时乡野虽然鄙俗,却并不流行国骂,称自己是别人的老子或娘,已经是很侮辱了,遇到弱的,对方啼号一番也就罢了,若是遇到强的,非得干起架来不可。

似乎是上世纪80年代末,有人发明了“萝卜赛水果”这一说法,而且很风行。萝卜是很营养,富含这酸那素的,但是否赛过水果,毕竟是值得商榷的。吾乡几乎不产水果,偶尔能见到寥寥几树枣和酸梨,数棵品相和口味都很劣的葡萄,西瓜、苹果、雪梨、柑橘、香蕉、龙眼、荔枝这些一概没有。其时街市上有卖西瓜、苹果、梨子、橘子的,专供城里的阔佬们,乡野之人无故是不敢问津的。所以有水果吃乃至吃过水果,对于孩童而言是件颇荣耀的事。

我记得有一年母亲咳嗽一月仍不见好,在医生的叮咛下,才狠心买了三只黄梨炖冰糖水止咳,梨放在手提篾篮子里,原本是用包头巾盖着的,不料被西北风吹起一角,露出里面的珍奇来,于是七八个拖着鼻涕的孩子(我和我妹妹也夹在中间),嘴角流着涎水可怜巴巴地跟着她,从半里外的菜园地一直跟到屋里来。母亲无奈,只好一人切一块比扑克牌厚不了多少的薄片,才将一班馋虫打发出去。萝卜是有的吃的,秋冬的田地里到处都是,谁要是想吃,无论到哪家田地里都可以随手拔几个,蹲在田地边上啃得满地萝卜皮都没人过问。所以我以为,在当时第一个说“萝卜赛水果”这话的人,不是吃厌了水果的人,就是无水果可吃的人。前者略似于“何不食肉糜”的司马衷,后者则好比是未庄的阿Q。

吾乡原只有白萝卜,胡萝卜的引进种植是后来的事,青萝卜和水果萝卜至今依然完全是外运。白萝卜当然有很多品种,最好吃的莫过于那种圆滚滚的土着品种“春不老”,生吃脆而甜,熟吃甜而软,那种后来引进的吾乡人称之为“系马桩”的萝卜,长粗滚圆几可系马,产量高但味道逊色了许多。当然要秋冬的萝卜才可口,夏萝卜类似于木头,无论生食熟食都干涩辛辣得难以下咽。最好吃的则一定是经霜过后,萝卜缨子被冻得蔫头搭脑,埋在土里的萝卜却如雪梨一般,鲜甜又脆爽,咬一口必是口舌生津。

七八岁的时候,寒冬的礼拜天也是不得闲的,要上山砍柴禾。我记得有一天正午时分,我和只比我“小一萝卜皮”的发小国辉,各自背一捆柴趔趄着往家赶,既渴且饿。恰巧在半山坡上望见一块萝卜地,土被冻得蓬松起来,萝卜有一半露在土面上。于是两人放下柴捆,一屁股坐到地沟里,拔起萝卜用袖子揩揩泥张嘴就啃,直到啃得地沟里全是白生生的皮,半个脸黑糊糊沾满泥巴和萝卜碎屑,连打呃都是萝卜味才满意而罢休。那味道今日想来,恰如清人吴其浚在《植物名实图考》中所说的“琼瑶一片,嚼如冷雪”,当真是比水果美妙得多了。而冬阳下笑嘻嘻相对而坐,举萝卜而咔嚓大嚼,也成为如今我和远在无锡的国辉偶尔相见时必要提起的典故。

萝卜是贱物,即使在乡野也是待客菜中的陪衬。幼稚时村庄里所有人家一样穷,秋冬餐桌上几乎餐餐有炒萝卜、煮萝卜、煨萝卜、腌萝卜、萝卜骼儿(晒干缩成耳朵状的萝卜条),真正是环保食品,因为连油星子也难以觅到几点,吃多了,闻到萝卜味道就皱眉头。但若是在萝卜里加几片肉,则另当别论,哪怕是加几块肥肉片也是好的,可惜父母难得慷慨一回。我祖父生前吃饭时经常说一句话:“肉是好东西,哪怕是干稻草,加两片肉炒也吃得下去。”大约是出身使然,我至今仍然认为,猪肉烧萝卜是人间大美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