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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瓦片的文章 / 瓦片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得倦窥窗,不意雪敲门

文/秩名

昨日黄昏小儿发现了西边天空的瓦片云,我交给他看云识天气:早上瓦片云,中午晒死人;晚上瓦片云,一天雨淋淋。孩子问我是冬天吗?怎么不会下雪。我告诉孩子:明天可能会下雪的。真的飘雪了……

来了,终于来了,这冬季的雪……

最近几天心绪是写满燥意的,干哑的喉咙中总会挣扎几句是冬天吗?连个雪影都未盼到。从小雪盼到冬至,这冬季看似过了一半,一年的三场雪未见半粒。从冬至盼到大寒,这没有半丝寒意的冬季却吹凋了我对雪的期盼。

望眼欲穿处,昨日的黄昏,条条带带的瓦片云遮掩了日落,黑黑沉沉是有些湿意的。怀盼雪飞,风雪未至,浅风吹落几滴叮咚冬雨,疏解冬燥,聊胜于无吧。

昨夜有雨未雪愁煞人,数度窥云,总想将其撕为棉絮,飘零几朵吧。几度凭栏远看山云黛转浓,那里是不是雪的故乡。叩醒云扉掩映开,终于来了,这冬季的雪……

梦里飞花不断,今见雪的纤影婷漫。舒舒缓缓,原想铺了一地的,却只见花落几瓣……

是下了雪,心随雪收了燥意,一声叹息,几片也是下了……

是下了雪……

瓦片飘逝

文/付秀宏

与人的心情和城的记忆一样,我们不放弃,依然还会拾起石子与瓦块,在一方心灵的水世界释放激情,这就达成了高层次生命如梯田一般的提升。

小时候,站在小河边,拣一块瓦片,和小伙伴们比赛打水漂,看谁打得远、打得水漂数量多,渐渐打得心情随着水漂——漂亮起来。瓦片在水面上不停地飞掠跳动,那种劲与力的美仿佛要游走到天边。行了,你看那点出的涟漪个个贪婪,谁都想扩大势力范围,于是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绝了。

家乡河边的的曲折生动,现在只是隐约在记忆枝杈中了。在那一段保存得最好的记忆中,我曾经完全着迷过,甚至沉醉在瓦片的去向中不能自拔。如今,当我用不同的姿势将瓦片抛掷进个人与乡村的情感记忆时,一个朋友写信来,也感叹他曾经的古代园林式的城市正在被霓虹灯和茶色玻璃所覆盖。闲情飘飘的瓦片,正在以惊人的速度随风飘逝,正如朋友眼前的是陌生而熟悉的城市一样。听那瓦片在水面激起高低强弱的声响、看它飞掠而过激起水花释放的涟漪,然后淡淡散去,本身就是对生活的一种姿态。

挑选、抛掷、注目、聆听……那声音有如一把刀,斜刺在水面上,这使我想起了城市,使我想起心灵周围的一片旷野。某考古学家乘公共汽车时,突遇急刹车,手里拎着的一兜瓦块撞在前面一个摩登女郎身上。女郎凤目圆睁怒斥曰:“瞧你那副德行!”考古学家分辩道:“这不是德行,这是瓦块的惯性!”妙语!远古瓦块的惯性打在时尚的摩登女郎身上——这没头没脑的话很可爱,也很性情。

生存是空间性的,在这个空间里会发生各种各样的撞击。我对家乡小河的私人化记忆与感受,在被幼时忽略的一石一瓦,一草一木之间复活,远不是一两句话所能表现殆尽的。人的生命活动总要在一定的空间里施展,而头脑则像一把尺子,每个人都以自己的情感方式来衡量空间,宁静、辽阔、刚性、局促、不伦不类,甚至那些没有柔细的亲切感觉,所有关于空间的那些形容,都来源于人身体和内心的感受。

对于每一个城市和乡村的记忆,正是从身体开始感受、丈量这个城市和乡村开始的,而这种印象一旦形成就非常深厚。如果这个尺度发生改变,这种深厚的情感就将被割断,有时难免感到无所适从。当我把目光从乡村小河边频频投掷瓦片的旧我收回时,我猛然感到自己早已是一个中年人了,透明的手、幼稚的心和等待的青春已经远去。这便是时间的手工,把一砖一瓦变成了从一个黎明到另一个黎明的内心剪影。

但是,我想生命之中淡定的智慧,就是在熟悉与陌生之间找寻一种平衡。比如,朋友对于城市改造的失望,源于他个人的根——在这一时间对于历史与现实的状况不能平衡,于是便交叉缠绕,弄得心绪不快起来。可事情不能过多注目眼前的局部,走在城市广场漂亮的绿地,享受湿润馨凉的气息时,他的那种感受应该会减轻吧。

瓦片在水中飘逝,总有失落与获得,总有跳跃与沉浮。与人的心情和城的记忆一样,我们不放弃,依然还会拾起石子与瓦块,在一方心灵的水世界释放激情,这就达成了高层次生命如梯田一般的提升。

瓦上生白霜

文/马从春

冬日的清晨,薄薄的阳光穿过尖尖的树梢,落在瓦楞上,一只鸟雀惊起,脚底一滑,跌落一层泛着银色的白霜。

瓦是青瓦,霜是白霜,极妙的色彩搭配,构成一幅经典的水墨丹青。旧时在乡下,住着那种红砖青瓦的大瓦房。冬日早起,我喜欢看屋顶的瓦片上有无落霜。找来一个自制的竹梯,噌的一声窜到房檐旁边,手指在瓦片上轻轻一拨拉,一层霜晶,白糖般落在掌心里。舌尖儿舔一舔,冰凉而无味,心欢喜,眉间一笑。无味亦是一种味,季节的味道。

屋顶的麻雀,最识瓦上霜的滋味。晨光熹微,它们便早起,三三两两地落在瓦片上,追逐嬉闹。秋天已经走远,一些枯枝残叶遗留在房顶,间或有鸟羽落下,随风翩翩起舞。一只调皮的小麻雀站在旁边光秃秃的高大杨树上,嘴里衔着一枚红叶。半晌儿,或是受不了众鸟的挑逗,只那么扑棱棱地一飞,便加入屋顶的麻雀大军中。它们或悠闲伫立,或来回踱着方步,或彼此打闹,刹那间,脚下的白霜沙沙作响,芦花般纷纷扬扬从房檐边洒下。

无雪的冬日,白霜是无处不在的。柳树落满霜华,长长的柳条儿青绿中透着一点晶亮;几株桂树寂寞地站在那里,顶着晨霜,怀想昨日的馥郁芳华。经霜的枫叶愈发红润,仿佛谁家不胜酒力的女子,微醺的婀娜姿态风情万种。地上的枯叶、瓦砾、稻草、泥土上,皆为白霜覆盖。农家的院落旁,几只肥硕的母鸡不时地啄着,惹得附着在上面的晶莹洁白的霜华簌簌而落。

瓦上霜,虽极美,却代表着一种青春易逝的忧伤。唐人张籍在《赠姚怤》一诗中说:“愿为石中泉,不为瓦上霜。”石中泉水,长流不止,瓦上白霜,却倏忽而逝,不得长久。宋代大诗人陆游的《读<老子>》诗里也说:“人生忽如瓦上霜,勿恃强健轻年光。”瓦,是坚实的瓦,霜,却如流星划过夜空,虽绚烂精彩之至,然终究过于短暂,瞬间消散。生命似落霜,人生易老,韶华难再,且过且珍惜。

霜落故园,我心戚戚。新翻的土地,软绵绵的,父亲挎着大竹篮,一边哼着听不懂的小调儿,一边撒播麦种。母亲在伺弄菜园,一畦畦墨绿的乌菜舒展嫩绿的身子,安详地睡在初冬的阳光里。有风吹过,她乌黑的头发中丝丝白色若隐若现,分不清是白发还是霜华。

这是童年记忆里抹不去的一幕。如今,每每身在异乡,故乡的霜,总会滴落在同样的梦境里。冬天已至,霜华又落,故乡那小院中红灯笼似的柿子是否在枝头轻轻摇曳?那门前池塘里是否残荷犹在,仍然碧波幽幽倒映着夕阳的斜晖?

瓦上生白霜,抖落的,却是那份千古不变的浓浓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