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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萧红的文章 / 萧红的散文

2020/03/08好的文章

萧红的黄金时代

萧红临终前说:“我写的这些文章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人看,但我的绯闻将会永远流传。”

是的,如我等俗人,提起萧红,她的人生无法绕行,甚至,对她本人的好奇超过了她的作品。

三个小时的《黄金时代》不短,萧红传奇的一生却短暂。因为短暂,格外容易被归纳:为自由,为爱情,为文学,与之伴生的还有贫穷、离乱。归纳总是带着点无关痛痒的淡漠,人生又怎么能够被归纳呢?它由那么多的日常细节填充,一盆温温的炭火慢慢地燃着,人在上面煎熬。

一个女子生于乱世,命运已经不可预知,还要那么有个性,那么有才华,还要那么真,那么不通世故,飘忽的实在的,纠缠不清,注定不能平静安分。哪怕她在与端木的婚礼上说:“我对端木蕻良没有什么过高的要求,我只想过正常的老百姓式的夫妻生活。没有争吵、没有打闹、没有不忠、没有讥笑,有的只是互相谅解、爱护、体贴。”这是世上平凡女子的期望,与文艺无关。对萧红来说,这样的期望只关乎她的人生经历:始自童年的父爱缺失,被男友、丈夫一而再地抛弃背叛……对于一颗丰富细腻的心灵,情感无处攀附,寄无所寄,于是,她终于只想平凡,而这终归只是她的渴望了。

17岁离家出走,除了有同居或婚约之实的汪恩甲、萧军、端木蕻良,在影片中还可以看出,萧红身边的很多男子都会对她生发好感,这一定不仅仅是才华的缘故。两性之间有很多不可言说之处,我们看见的表象永远不是真相。

她的魅惑从来不在于完美,恰恰相反,很多时候是她性情里的真打破了护卫自己的屏障,留下了空洞,这样的空洞让人觉得可以嵌合,可以填补。是的,于她,是破缺成就了爱情。只身离家,流浪街头时,汪恩甲接纳了她,应该也是爱上了她;身怀汪的孩子被软禁时,萧军热恋上她,搭救了她;深陷与萧军割离不清的痛苦时,端木温暖了她,迎娶了她……香港病重之时,骆宾基走进病房,见到端木甩开萧红的手外出,感觉到二人刚刚有过一场激烈的争吵。萧红没有任何解释,只急急地捉住他的手:“太疲倦了,快握住我的手,我想睡会儿。”如此的脆弱和信赖,是否格外能激起男子的保护欲。当然,这背后强烈的情感需索,也同样会吓跑他们。

不仅是性情里的真,困境之中的萧红,从无抱怨,有着少女的热切和不谙世故。困守武汉时,别人无钱请客,她捡一耳朵马上站出来:“我有钱,我请客!”小二找钱给她,她清淡一回:“不用找了!”朋友知她艰难,想开导教育她,她只说:“真有什么,两块多钱也办不成什么事。”既有末世之感,又见本性里的率性洒脱。这样的女子身上多了一点奇,是深具吸附力的。

萧红自认为与萧军之间是有过轰轰烈烈的爱情,至死她还在这样告诉骆宾基。可是,爱情是恒定的吗?曾经有多么甜蜜多么狂热,日后的伤害就有多么疼痛。萧军施予她的家暴是千真万确的,他的一再出轨也一次次置她于绝壁深渊。也许,共过患难的人,在记忆中总是多了一点温暖颜色吧,纵有不是,也仍然不舍,似乎舍去了这个人,也就舍去了自己的青春岁月,舍去了自己付出的那份弥足珍贵的情感。感情这东西,真是只有自己清楚,不足为外人道也。行为不过是内心的外化,在上海,萧红的作品被鲁迅胡风等人认定胜他一筹,眼看着萧军内心妒意升起。不敢深想人性中的卑劣,有时,一种自我认知恰来自于对美好的破坏,仿佛触犯了禁忌,在违规里确认自己的力量。那些藏在水底的幽暗不能晾挂于阳光下,甚至根本不能说出来。萧红在她自以为是的爱情里,难获幸福,只是时间会给记忆镀上金辉,它们渐渐地演变成了一个黄金时代。

有人批评这部电影取名《黄金时代》,但是没有拍出一个时代的感觉。这样的误读也只能随他了。萧红说:“我不能选择怎么生怎么死,但我能选择怎么爱怎么活。”也许,这才是许鞍华想要表达的黄金时代。不管喜不喜欢,看完,你都会承认这是一部相当文艺的电影,拍出了一种端庄。只是,不得不说,他们与鲁迅的交往显得过于空洞,没有一种与人物吻合的可信的细节与对白,这使得我等这样的观众对影片的期待大打折扣。

“花开了,就像睡醒了似的。鸟飞了,就像在天上逛似的。虫子叫了,就像虫子在说话似的。一切都活了,要做什么,就做什么,要怎么样,就怎么样,都是自由的。”

朗诵声起,屏幕黑了,灯亮了,曲终人散。一切都是自由的,是生命的象征和无尽的追逐,它在这里意味丰富,几乎是小结了萧红的一生,同时,也让人看到,这个奔跑了一生的女人,只有在生命终结之时才抵达了真正的自由。这段文字被选进了小学课本,起码萧红的文章一直有人在读,这一点她可以放心了。

《呼兰河传》——萧红

文/李浩南

第一次接触萧红的作品,是在初中,有一篇课文,叫什么已经忘了,只记得课文里反反复复,清清爽爽的字句,仿佛是一首最平淡不过的诗:想开一朵花就开一朵花,想结一个果就结一个果,什么也不开什么也不结,也没有人问它,一切都是自由的。她说一切都是自由的,她就渴望了自由,她就身不由己,她就不自由。想要在她身上安上几个固定词怕是很难了,不管是前人还是后人,往她身上扣的词也一直得不到自由。

一个女人,除了才华,人们最津津乐道的就是感情生活,看样子我是在写萧红,而不是《呼兰河传》的读后感,实则每一个呼兰河传的读者,都是通过这样的一本书来重新认识萧红,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读者都是这样的,像老鼠一样(比老鼠好一点,起码会花钱去买),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在自己的潜意识里窥探着作者的心灵,把作者的孤独寂寞偷走,让自己显得孤独寂寞,成为一个真正的读者,读懂者。我确实重新认了萧红,从前我觉得她是一个很麻烦的女人,时代对女人也不过如此,一个时代的男人和一个时代的女人撞在一起,大概是会风雪飘飘,秋叶簌簌。而处在那个时代的男人和女人,就仿佛把四季糅成一团,打翻了油盐酱醋茶,所到之处都是五味陈杂。萧红一生,逃不过,躲不过的就是她的爱情,她的爱情五颜六色,与光彩夺目的感情经历相比,《呼兰河传》只是淡淡平凡的浮生。

呼兰河,遥远的北方,一个严寒可以把大地冻裂的小城。一群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小人物的生生死死,形形色色,忘却不了,难以忘却,就都记在这里了。

在《呼兰河传》里,我最喜欢的就是萧红写河灯的地方。河灯在黑色的河面漂着,一盏一盏,也不知是要到哪里去,等到人们都走回了凄凉的路面上,河灯倒是一盏一盏的顺着水流消失了,仿佛真有鬼来托着河灯去投胎。萧红写得还要更简洁些,更明了,更柔和,更有深意,更能直击人心,仿佛就是一首诗,适合在无人眷顾的河灯面前低喃的一首诗。因为她的字里行间,透露的就是凄凉的气味,一个字也是,一个词也是,一句话也是,一生也是。

《呼兰河传》写的尽是呼兰河小城里的几个人物,涉及作者本人的也只有几页,但写得人物却充满了萧红的凄凉气息,大概后人能从中看出点什么,但她也说了,忘不掉的,所以就记在这里,仿佛是她的个人寄托罢。我是除了自由,再读不出其他的东西了,我随着她的笔触,去那个时代感叹了一番,哀伤一会也就好了,毕竟我不是当事人,我所能做的,是作为一个读者,证明作者的存在,呼兰河传,证明了一些小人物的存在,大都不是自由的存在,这些人,活过。

如今我们依然继续小人物的故事,或悲或喜,有呐喊尖叫,有无知迷茫,有无限星光。这小人物的身份教我们人生更迭,殊途同归。

这唯一的呼兰河传,像萧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一弯碧水向蓝天

文/王金平

临去香港前,我在网上查询香港未来一周的天气预报,只有其中的一天是阴天,其余都是雨天。可到香港的第一天,天气出奇得好,特别是在浅水湾,那阳光显得分外温柔妩媚,她含情脉脉地关照着那一弯金色的沙滩、碧绿碧绿的海水,平静得像一面镜子,不仅让人为之动情,她给我烙下了永不磨灭的记忆。

我们是下午赶去浅水湾的。此时,湾里的海面上零星地飘散着两只小汽艇,两只小游船停靠一边,海边远处,七色慈航灯塔在海面的青岚中依稀可见。天空也出奇得蓝,就像浅水湾的海水被稀释过一样,透亮中露出一股神韵,天边还扯出像几片沙滩一样的白云。宽阔的沙滩上游客稀少,刚刚下车的一些游客,来到海边,相互留几张倩影,有一个美丽的外国少女,身着泳装,仰卧沙滩上,在沐日光浴,旁边陪她的是一个卷发男青年。看上去,这里闲散而又恬静。

众多的别墅豪宅、高楼大厦遍布于海湾的坡地上。来时,导游在车上讲个不停,说香港人是最讲究风水的,有钱人都住在山上。浅水湾背靠一座郁郁葱葱的小山,山作龙形,浅水湾便成了一条龙,香港的一些巨商、明星都住在这里,包玉刚、李嘉诚、成龙、伏明霞……

伫立沙滩,仰望依天不老的逶迤青山,我不由想起了在中国现代两位着名女作家——萧红和张爱玲,她俩与浅水湾都有着千丝万缕的渊源。

萧红三十一岁英年早逝,她的墓地就在浅水湾,由此看来,她对这块宝地是多么地留恋。

萧红一生的情感柔弱而朦胧,似浅水湾碧绿碧绿的海水,丰富中带着几分忧伤。

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中国,作为“五四”觉醒冲破封建牢笼的“叛逆”女青年,萧红随表兄逃婚到北平求学,因无法生存退学,去投靠昔日的未婚夫,又遭抛弃,绝境中,奇迹般地等来了生命中的诺亚方舟——萧军。

萧军不但让萧红活了下来,还扑捉到了她的闪光点,带她拜在鲁迅的门下。萧红凭借《生死场》,在上海滩光芒四射。然而,萧红的日子过得并不舒心,破衣烂衫,饥一顿饱一顿,还得一次次吞咽着萧军移情别恋给她酿造的苦水。女人总愿从男人那里渴求爱和温暖。为了走出萧军背叛带给她的阴影,萧红闪电般选择了端木蕻良。

端木蕻良还是个文学青年,对大名鼎鼎的萧红崇拜有加,在不同的场合极力表达对她的无限仰慕,萧红找回了在萧军那里失去的自信,被伤害的自尊心得到了抚慰。

渐渐走出往日的哀伤,萧红心里以及生活都趋于平静。但她自十九岁走出呼兰河,颠沛流离了十几年,已把自己折腾的伤痕累累。和端木蕻良寄居香港后,便在现实的废墟上开始重建自己的精神家园。她深情回望自己的故乡,用艺术的才情,展开想象的翅膀,飞翔在一片纯净透明的天空,诞生了感伤、魅惑的长篇小说《呼兰河传》,奠定了她在现代文学史上的地位。

可是,寂寞和伤感依然环绕着她。同为作家且勤奋的端木蕻良,日夜沉浸在自己的文学和心灵世界里,没能给予萧红所渴望的安宁,幸福的憧憬似肥皂泡一样破灭了。

心存幻想。在萧红生命最后的日子里,她躺在病床上,端木蕻良不露面,她就紧紧抓住骆宾基不放,并许诺病好了两人一起回呼兰河过日子。去世后,人们把怀抱“温暖和爱”的萧红葬在这里,让她每天都能看到浅水湾的微风细浪。

而张爱玲从小就生活在香港,在香港大学苦读了三年,极喜爱英美文学,她写的《茉莉香片》、《倾城之恋》是对香港的反哺。

张爱玲妈妈跟上海的几个牌友结伴同来香港,就住在浅水湾饭店。张爱玲多次从港大来浅水湾看妈妈。《倾城之恋》里这样写道:“上了岸,叫了两部汽车到浅水湾饭店。那车驶出了闹市,翻山越岭,走了多时,一路只见黄土崖、红土崖、土崖缺口处露出森森绿树,露出蓝绿色的海。近了浅水湾,一样是土崖与丛林,却渐渐地明媚起来。许多游了山回来的人,乘车掠过他们的车,一汽车一汽车载满了花,风里吹落了零乱的笑声……”

我们没顾上去从前那个浅水湾饭店,导游朝那边指指说那里就是。我看到的是一片公寓式住宅。导游说过去的饭店只剩下西餐厅和咖啡馆,走廊里能够看到旧时的痕迹。我想,多少风流韵事,多少欢乐笑声都已成了过往云烟,而近处和远处的碧海蓝天,还是张爱玲曾经看到过的海与天吗?

张爱玲的作品我读得并不多,但她的精灵鬼怪的才气,很是让我感到汗颜。

在爱情方面,张爱玲也有过失恋的痛苦,不像萧红那样深陷其中,她能很快从里面拔出来,变成一只快乐的小鸟。萧红在略微压抑下渴望自由,有着不屈的个性;张爱玲除飘着一股书香气外,更多的则是天生丽质。

目光移回浅水湾。头顶艳丽阳光,脚踏粒粒软沙,吸允湿润空气,了望无边大海。我似乎看到了萧红和张爱玲美丽的身影,虽然萧红的墓早已迁至衡阳,但她的灵魂依然在这里徘徊,依然流连忘返。

浅水湾,一曲柔美的弧线,碧海蓝天,金色沙滩。我在聆听海水与沙滩的絮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