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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庭院的文章 / 庭院的散文

2020/03/08好的文章

庭院花香

文/张金刚

最爱在老城穿行,幽深曲折的老街似古树老枝,串起一座座经年的老房、老院。院墙虽大都衰败、剥落,但那隐于庭院内的缕缕花香,浸润着岁月的味道,新鲜弥漫、春秋不散。

循香而去,庭院或已彻底撂置,一把锈迹斑斑的锁头,锁定两扇久未开启的木门,昭示着老院已然老去。倚着门缝,望见狭小铺满枯叶的小院内,几树杏花、桃花开得正艳。依稀犹见,曾经的主人在花下支起饭桌,一家人咀嚼温馨的日子;不知花香褪去,果子飘香时,曾经的孩子是否会归来采摘?

庭院或仍有人居住,花儿仍有人打理。欣喜地发现一堵低矮的土坯院墙上,大大小小摆满了盆栽鲜花。朱顶红、喇叭花、仙人球、四季海棠、滴水观音、倒挂金钟,还有叫不上名的,色彩缤纷,娇艳无比,如为老墙佩戴了花环,颇有“老来俏”的风韵。

举起手机定格,一位老大爷托着水壶走入画面。花白的头发,红润的面容,目光闲散中透着爱怜,细细地撒水浇花,似呵护自己的孩子,又似与朋友交流。偶然抬头看见我这位爱花之人,便招呼我进院赏花。院内,真是别有洞天。墙根下红的、粉的、黄的、白的各色月季正在怒放,大朵大朵的,花香馥郁令人迷醉;见我惊讶、赞叹,老人分外高兴。

弯腰、聚焦、拍摄,我一时忙乱,老人一旁推荐。简单交谈,老人的话语从兴奋转入欣慰,继而凄凉:这些花我培育了8年,搜集了各种月季,施肥、剪枝、捉虫,活动活动筋骨,很有意思。孩子们回来也总是拍照拍个不停,夸花漂亮,我就养得更起劲。可今年他们忙,花都开了两茬了,还不回来。我拍完离开,约定几天后再带孩子来看。那一刻,我因花约愿做老人的孩子。

一时想起父母,想起了老家庭院的花香。母亲也在墙根、桶里养了月季,年年伏天连阴雨,都要扦插几枝,如今已是月季成片、花开似锦。还有,最具庭院味道的蜀葵,几代人都称“受气花”。随手丢下籽,便萌发、滋生一片,院内外随地花开。最具烟火味道的紫茉莉,我们叫它“烧火花”。夏秋时节,每到傍晚烧火做饭时,便吹响红的、黄的小喇叭,热热闹闹。孩子们爱采了花,手中揉碎,制成天然的颜料,涂鸦、化妆,植入童年记忆。

那株老槐树,每年都会花香四溢、落英满地。那株李子树,每年都会繁花落尽、李子满枝。那篱墙上、木架上攀爬的黄瓜、丝瓜、南瓜、扁豆,都缠绕着开出黄色、紫色的小花,孕育出可供采食的瓜豆。还有紫色的牵牛花、粉紫的九月菊、火红的鸡冠花,以及从山里刨回的杜鹃花、山茶花、山丹花,种满、开满庭院内外,将朴素的农家小院装点得生机盎然、活色生香。

这满院之花,昭示着庭院主人勤劳温和、热爱生活、有情有趣的品性。闲暇之余,精心侍弄这些花花草草,看其深懂我心地荣发、绽放,春秋轮回,当是一种莫大的享受。花丛中,独自伴着花香,品味书香、品呷茶香、品咂酒香、品嚼饭香,馨香盈怀,心也随之舒展、宁静、柔软,当是一种虔诚的修行。与最亲最近最爱的人,对坐、围坐,赏花、嗅花,谈心、交心,即便没这般浪漫,只是在花香萦绕中过烟火日子,当是一种踏实的生活。

移居城里,向往庭院花香的人,常将庭院之花移种在自家阳台或屋顶,借以寻找、排解深埋心底的庭院情愫。但往往是身在城市之家,心却已回梦里老家。故而,时间宽裕,我便回到乡下,拥老家满院花香入怀。时间紧张,我便在夜间漫步老城,静静吮吸城市难得的庭院花香。

“花香满院庭,庭院满香花。”正是我情之所至,心之所归,骨子里的向往。

青石小巷,邂逅几丛菊花

文/拂袖飘香

高耸老旧的风火墙之间,青青的石板小路,在眼前静静地流淌,婉转幽深曲径流觞。庭院虚掩,宅子门上布满密密麻麻的锈钉,剥落的朱漆处褐色斑驳。

目光,在这满目的青灰里寻觅,想着旧年曾经明灿绚烂的时光。当喧嚣褪尽,繁华散落,古城总有一些会留下来吧,留下来,掩隐在烟雨静深处的青砖、朱门、黛瓦之间,掩隐在风火墙脚下那绿茸茸的青苔之上。在这样风烟俱净的时光里行走,纤尘不染,连呼吸和说话的声音也该是澄净如水的。

就在这清新而适意里,我在高家大院虚掩的庭院前,邂逅了几丛盆栽的菊花。

菊花卷起金黄、浅紫的流苏,团团簇簇,满眼满眼地盛开在一眼可及的砖栏上。那金黄的明艳,浅紫的典雅,在绿叶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耀眼。我久久地伫立在菊花前,凝视着她的芳泽,轻嗅着她的清芬,任时光悠悠地流逝。

一种声音从几千年前徐徐飘来,萦绕在我的耳际,舒缓而伤怀:“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恍惚间,我依稀看到李清照在凄冷的黄昏里把酒东篱,她轻薄的衣袖在西风里飞舞,空气中,弥漫着她对远方丈夫真挚深沉的思念,菊,在西风里以舞蹈者的姿势尽情的随风飘摇,诠释着无尽的落寞与哀愁。

晋代陶渊明爱菊如痴如醉,他在诗中吟诵:“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在“秋菊有佳色”的环境里,他怡然自乐,“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自此,菊花被人们称之为“花中隐士”,而陶公则被后人冠之为“菊花之神”.

着名的农民起义领袖黄巢,他亦是爱菊的。在他的战袍上,一朵硕大的菊花,在冬日的阳光里怒放。他为菊花鸣不公:“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声音凄绝悲愤,振聋发聩。

蝴蝶恋花花恋碟,蝶花本是梁祝家,但寒风折断了蝴蝶的双翅,她怎么也飞不到菊花的身旁。想必,大凡爱菊之人,都是蝴蝶羽化而来,守护在菊花身边的吧。

林薇因是个幸福的女人,金岳霖至死都深爱着她成为千古佳话。爱,就是你人身如落叶枯萎,油灯燃尽,情,却在灵魂深处从未衰老,永不褪色。

不知道我前生是否一只自由飞翔的蝴蝶,今生投身为人立在菊花的身边。然,我知道,此生,我再也飞不出你的海。我永远蛰伏在我们初始的原地,守着一段悠长的岁月,伴着花枝轻曳的时刻,让曾经的美好搁浅在梦里,成为心里永恒的眷恋。

我似乎在青石小巷的深处,寻觅到了点什么,目光悠远地望向远方,可又怎么也穿不透这古迹斑斓的城墙。花开花落,多少京华烟云人事飘零,惟有古城依旧遗世独立,独话沧桑,依旧是那风雨中从容淡定的模样……

此,我的爱就在这满目的青灰里,层层缕缕的盛开我的芳菲,柔柔软软地铺满静幽的庭院。

我在这里,就在这里,不去追问,你去了哪里?

苏州,夜未央

文/王淇颖

网师意谓“撒网的渔翁”,有归隐之意。

夜间跟着一位穿粉色旗袍的姐姐穿梭网师园中,她提的那盏红灯笼熠熠闪耀,小桥流水、楼台水榭,都蕴含着浓郁的隐逸气息。

“殿春簃”前的回廊上,两位身着古装的演员挥着水袖从阁楼中缓步走出。“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一首柔美的昆曲《牡丹亭》,像床前月光,如影随形;又像心头一点朱砂痣,挥之不去。

月到风来亭前,待凉风袭来,举头看着今晚的明月,不一会儿,笛声像是从时光水岸的尽头传来,悠扬而邈远。笛音才止,箫声又起,吹的是那首《枉凝眉》,呜咽着入耳,“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像是女儿家在倾诉着沉沉心事,整个园子顿时被箫声熏得异常静谧。

不知又是哪处庭院响起了清脆的丝竹之声,寻音而去,只见有个年轻女子穿着淡蓝色旗袍,上面空空绣了两朵昙花。她怀抱琵琶,玉指轻拢慢捻,跳跃流淌的琴音惊扰了窗外飞花。一曲苏州评弹《枫桥夜泊》,唱得清丽婉转,霎时带我回到唐朝,仿佛望见纤纤明月、点点渔火,听到悠悠钟声。

演出结束,夜未央。信步漫游在园中,空中那剪纤素的光辉洒在瓦檐上,洒在假山上,也洒在池塘中。粉墙黛瓦的庭院在月华和各色灯影中更见风致。飞檐玲珑小巧,古树婆娑作响,它们的影被月光映在水中,如同出自文徵明之手的三尺丹青,而光和影交织而成的和谐旋律,又似从吉他中流淌的浪漫情思。

坐在一旁的庭院内,怔怔地望着那潭池水,明澈如镜,清冷似玉。在池塘的一隅种着几枝荷花,田田的叶像亭亭的舞女的裙,莲花洁白过寒露。几条彩色的锦鲤欢快地绕着荷花嬉戏,一幅“鱼戏莲叶间”的美丽图景。月华如水,池塘似乎被笼在薄薄青纱中,最后连那轮纤素也氤氲其中,变得潮湿而温暖。

灯光闪烁、美轮美奂,营造出千年前的古典意境。这样的夜,宁静却不清冷;这样的曲,甜美却不做作。

苏州,夜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