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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张岱的文章 / 张岱的散文

2020/03/08好的文章

雪与炉火

文/林国卿

西湖景点多、声名盛,我去之前印象较深的却只有苏堤、雷峰塔与湖心亭。记得苏堤是因为苏东坡,雷峰塔是因为白素贞,至于湖心亭,则是因为张岱的一篇小品文。

张岱的这篇《湖心亭看雪》只有两个段落,前段描写夜游湖心亭所见的雪景,后段写亭中遇见两人招呼饮酒。一写景,一写人,历来读者各有体会,有人说它是一种生活形态,有人说它是一种孤独心境。我初读它时,却被文中连用的“一”字所迷:“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这“一”字,写出夜景之寂静与作者之孤独,我因而当它是本文的“文眼”。

张岱远望湖心亭只是“一点”,其实它是一个小岛,非只一亭。一年4月搭船游西湖,远看湖心亭,正好一叶小舟缓慢靠近小岛,岛上一座白色门墙立于湖水边,300多年前,36岁的张岱也许由此处登岸。

张岱到亭中后,亭里已有两人对坐,另有“一童子烧酒,炉正沸”,人声对话频频出现,已非前段之“人鸟声俱绝”。静谧变成热闹,画面色调也变了,上下一白出现了红点炉火,亭上两客惊喜,张岱自得,静谧气氛突转热络。读至此,文眼变成了“炉正沸”三字。张岱未取一砖一木,只用100多个字描绘了平常一夜,却为西湖另造一景,300多年未曾坍塌。

藏书不过三代

文/问远

双休日,和老翟去隍庙逛旧书摊。人真多,来往相擦,前后相接,转身亦难。来往者,皆为旧书而来,选喜欢的自己读,找本老书读而藏之。

左翻右拣,找到本喜欢的,却是字帖《赵孟頫书福楼观记》,淡绿封面,黄色点缀,宋体书名,二十多页,黑底白字,潇洒舒畅,看着极爽。是1991年的书,价格1.20元。那时,我读高中,记得一支蜡烛0.15元,现在,蜡烛都1元多了。翻看,连个折痕都没有,全品。喊老板来,喊价5元,这价格尚算公道。

老翟说,不知是哪个书法家的藏品。可惜,没有题签,没有印章,只是一本完好无缺的书而已。从他家到我家,这本书才是活的,才有价值。而图书馆的一些书,落满灰尘,几十年无人问津,早已成死书。

藏书是读书人的习惯。这其实是种癖好。晚明时张岱曾言:“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又言,藏书不过三世。癖好如同吸食毒品,久之上瘾,看见喜欢的书,总要买上。书多了,烦恼随之。一忧,无处可放;二忧,书的最后出路。

门口经常看到收废报纸旧书者,笑声殷勤,吆喝声也带着文气。“收书了?有旧书没。”有点像秘密接头。不像收旧家具电器者,骑自行车,满大街吆喝,唯恐他人不知。旧书贩的生意总是不错,而且意外惊喜不断。文学院一老教授去世,半辈子藏书,一夕之间,风流云散。当年的毕业证、与名人往来的书信均流落到网上拍卖。

有人想把书留给儿子,其实,留了个难题。不要,是父亲遗产;要,搬运则颇为费事。且,儿子未必真的喜欢你的藏书。万一儿子学理科,父亲学文科,藏书就只能一卖了之了。

藏书不过三代。张岱家族三辈人积攒藏书三万余卷。张岱祖父去世,家中藏书被子孙折腾一空,算算刚刚三代。那时,书价不低,可不像现在,价同白菜洋芋,大家族藏书尚且落如此结局。如今书便宜,网上下载,更是举手之劳,得来容易,就难以珍惜。人逝书散,在所难免!

有书,还是要抓紧读!老人说,吃上的才是自己的,学到手的知识才是有用的。

文人笔下的雪

文/古滕客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晶莹透亮的雪,撩拨着文人的心弦。文人的雪韵,或文静、或俏皮、或含蓄、或猛烈,给人们带来了无限的欢乐。

雪的浪漫在文人看来就是煮雪烹茶。《红楼梦》中,贾府里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就是用雪水烹茶。妙玉招待黛玉、宝钗、宝玉喝“体己”茶,烹茶的水是她五年前收的梅花瓣上的雪,在地下足足埋了五年,夏天取出来,才只喝了一次。梁实秋年轻的时候,就听说从前有烹雪论茗的故事。一时好奇,他便到院里就新降的积雪掬起表面的一层,放在甑里融成水,煮沸,用小宜兴壶沏大红袍,倒在小茶盅里,细细品啜之,举起喝干了的杯子就鼻端猛嗅三两下,但是“一点也不觉得两腋生风,反而觉得舌本闲强”。让人忍俊不禁。

雪的风雅常常和夜联系在一起,明代散文家张岱就常在夜晚赏雪。他在《湖心亭看雪》中写到,大雪接连下了好几天,湖中行人,各种飞鸟的声音都消散了。晚上,他穿着皮袄前往湖心亭看雪,以为整个西湖就自己和船夫了,但来到湖心亭上,有两个人铺着毡相对而坐,一个童子正把酒炉里的酒烧得滚沸。那两个人看见张岱,非常高兴地说:“在湖中怎么还能碰上您这样有闲情雅致的人?”这流露出张岱孤高自赏和消极避世的情调。

雪夜除了赏雪,还有读书的功效。当代作家钱歌川,大雪天到外面去看过一回雪景,回家来扫清身上的积雪,吃过晚饭,关起门从容地来读禁书,这是金圣叹所赞美的人生一乐。我们从明末以来正有的是这样的奇书,也许你并不难谋得一两本留到雪夜闭门来读,那时你对于禁书的价值一定更要理解,而对于雪夜的趣味,一定更要爱好了。

下雪的情景,有时在文人眼里也是一件很风雅的事。东晋重臣谢安,温酒赏雪之余,雅兴大发,问在座的谢氏后辈,飘飘大雪何所似?他的一个侄子张口就来:“撒盐空中差可拟。”侄女谢道韫却另有所喻:“未若柳絮因风起。”谢安听罢,哈哈大笑。于是,后人就用“咏絮才”来赞赏女子善于吟咏。比如《红楼梦》第三回就用“咏絮才”来赞赏林黛玉非凡的咏诗才华:“可叹停机德,谁怜咏絮才。”这让人看到了雪的情趣。

与古代文人相比,当代文人眼里的雪景就惹人喜爱了许多。杂文家夏丐尊在《白马湖之冬》中写到,下雪的日子,室内分外明亮,晚上差不多不用燃灯,远山积雪,足供半个月的观看,举头即可从窗口望见。作家高红十在《多雪多思的冬天》中,也写“我爱多雪的冬天,像田野里的一畦麦苗和檐下的一溜冰凌。我爱在无人踏过的雪地踏上清晰的脚印,爱摔了一跤跌淌的红头巾,爱红头巾上的笑,爱笑上的高天流云”。所以,在他们看来,多雪的冬天,往往胜过多情的春天。

文人的雪韵,不仅能装扮尘世,更能给文人无限灵感。文人飘逸的才情,不羁的性格,跌宕的命运,常常会与雪产生共鸣。文人置身于冰天雪地间,灵魂仿佛得到慰藉,变得纯净而愉悦,温暖而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