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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英子的文章 / 英子的散文

2020/03/09好的文章

鲜花栅栏

文/张燕峰

这是一个高档别墅区,每家都有独立的庭院。原先开发商修建时,庭院都是用镂空的花窗式铸铁条围起来。行人走过庭院,透过花窗,可以把底楼看得一清二楚。于是,大多数人家都进行了改造:在铁条内另砌了一道墙,这样,自家的隐秘性得到了充分的保护。

与众不同的是,有相邻的两家,一直没有改造围墙,而只是在靠近铁栅栏的地方栽了藤蔓型花卉,如果在远处,你只看到小楼的二三层似乎是坐在一堆花上;走近了,透过鲜花栅栏,还可以欣赏到各种应时花卉。花让两个院落有了各自的归属感,却又不失某种亲近。

然而,在这个高档别墅区内,却连续发生了数起入室盗窃案。越是戒备森严的大院,越首当其冲,那冰冷的高墙也未能挡住“梁上君子”。

后来,盗贼落网了。审讯的警官问他们:为什么不偷围有“鲜花栅栏”的那两家,而非要攀越高墙去冒险呢?

盗贼说,我们踩点时发现,有围墙的人家很少有人来往,而围有鲜花栅栏那两家,停下脚步赏花的行人太多了。即使在晚上,走过鲜花栅栏时,人们自然放慢脚步,有时还停下来欣赏花影花香。

其实,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怪:你越是处处防范别人,就越容易被坏人乘隙而入。而示人以友善,即便要保持一定距离,也可有鲜花那道栅栏,果能如此,你就会拥有更多的安全与宁静。

突然想起朋友英子的故事。英子少年失去双亲,又受过坏人欺凌,在一个没有安全感的环境中长大,一双眸子黯淡如漆黑的夜,充满了深深的戒备和敌意。记得刚认识时,她的小脸始终绷得紧紧的,从不肯与人对视,玫瑰花瓣鲜嫩的嘴唇也闭得紧紧的。别人问话时,她总是垂着眼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简单的字节:嗯,或者啊。

后来,朋友们竭尽所能地给予她关爱。结伴旅游时,大家便邀请她一起出游,主动帮她照看东西,这个塞给她一个苹果,那个递给她一块巧克力。工作忙碌时,大家主动给她代买盒饭;当她遇到困难时,不等她开口,大家也主动替她解决。三个月过去了,英子的脸上有了笑容,尽管如惊鸿一瞥,瞬间就消失了。

一年过去了,英子的眸子亮晶晶的,如天边皎洁的启明星,闪烁着友善的光,微笑在脸上浅浅地荡漾着,更迷人的是腮边的那对小酒窝,像两只盛满美酒的酒杯,异常动人。现在呢,她常常开怀大笑,那爽朗的笑声像长了翅膀的鸟儿,扑棱棱地到处飞,感染着每个人。

当忆及自己的成长,英子总会说:当以防范和不信任在心中筑一道自我保护的堤坝时,既阻挡了风雨,也把煦暖的阳光拒之门外。当你拆除了心中的藩篱时,天光云影一起盈怀。如果把自己的心变成一片妖娆的花海,既芬芳了别人,又妩媚了自己。

是的,就让我们在心田上种植鲜花,以鲜花做栅栏,把美丽和芬芳温柔地呈现,收获的也一定是令人怦然心动的美好。

樱桃红了

文/王亦北

昨夜,偶然遇着相识的小妹,然后陪同一起往家走。经过水果摊的时候,小姑娘说:“姐姐,我去给你买点水果”,我摆摆手道:“不了,不了”。小姑娘忽地皱起了眉:“姐姐,你还记得有一天我给你打电话吗?你只说了一句很忙就挂了,当时我是想给你送樱桃来的,我自己去山上摘的,又红又大,可是你都等不及我说话,电话就挂了。”

我当然记得那天晚上,被拉去同几个领导吃饭,小姑娘打电话过来,匆匆接起,匆匆挂断。回家后,便疏忽了此事,没想到竟让小姑娘难受了这么久。愧疚直愣愣地从心底钻了出来,什么话都不必说了,只是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小的时候,生活在山村,那是个物资贫乏的地方。水果也就梨、苹果、橘子、甘蔗这几样易于保存的而已。我从没见过真正的樱桃,可不知为什么那鲜红的水晶球般的模样却刻在了我的心里,挠得我在每一个四月心都快飘了起来。

我终于见到樱桃也吃到樱桃了。那天赶完集,奶奶牵着我朝家里走,英子坐在三轮车的敞篷里,举起一包用塑料袋装着的拳头大小的东西朝我喊:“小北,看!看!我给你带的樱桃,我等会放在学校旁边的小卖部,你自己去拿哦”。我一下子挣开奶奶的手追着车跑了过去,车子很快就躲进山包里不见了,“樱桃,樱桃,我就要见到真的樱桃了!”

取了樱桃回家的路上,我两手轻轻捧着,眼睛却钉在了上面似的。奶奶怕我跌倒,伸了一只手想拉着我走,我赶紧缩到一边双手护着樱桃,喃喃道:“我就要抱着我的樱桃走嘛”。英子给我带的樱桃并不是很熟,还是橙黄色的水晶球儿,有一些甚至还碰花了脸。我把它们放在桌子上,一个个地数着,“要怎么吃呢?给祖母几颗?爷爷几颗……”。到最后,我便只记得那酸酸甜甜的味道了。

后来,我再没吃到过英子的樱桃,再见英子也是十几年后的事了。我们把小板凳端到院子里,都面对着大山,却不看彼此。

“嗯,听说你没上学了?”我问。

“嗯,我在苏州上班。”英子说。

“要是外面不习惯就回来读书吧,你并不大。”

“不想读了。”

我想起了我的整个中学时代,我在异乡,同桌不是英子。小学六年,英子都是我的同桌,我们无话不谈,我总喜欢她来我家玩。

在异乡念书的时候,我常想起英子,那个一起和我分享喜悦的人,我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跟她说啊。我想象过很多次同她见面的情景,她也该读大学了吧?是比我高还是比我矮?我想她应该也有很多的话想说给我听。

其实没有。我们都没有说很多的话。我们就那样面对着大山静静坐着。离开的时候,英子送我到屋后的公路,我们摆摆手互道“再见”。后来给英子打电话,那也是一个四月,路边阿姨们用篮子装满水晶球般的樱桃,一口一个“小妹妹,买樱桃咯,新鲜的樱桃咯”。

“你还记不记得你那次给我带的樱桃,你坐在三轮车上,我跑着追你?”我问。“噢,我这边有点事,我改天给你打过来”,我们十几年后的第一次通话,就这样结束了,我再没等到英子的电话。

对峙

文/王华梅

英子坐在床边,催秋水好几遍,你该到客厅沙发上睡觉了。

秋水说,我出去也成,得有个仪式。

什么仪式?英子警惕性地拧紧了眉头。

告别仪式啊,秋水一脸怪笑。

英子瞬间感到伤心,秋水明摆着欺负人,她把头低下,泪水在心里翻涌。

秋水还在嘻嘻哈哈地说,不干也行,我就不走了,给你当护卫。

英子蜷缩着身子,背靠墙壁,双手紧紧抱住膝盖。秋水则在一旁嬉皮笑脸。三十多岁的男人了,还一脸的孩童气。

英子跟秋水是同学,读书时关系一直很要好,经常一起嬉闹。也许是因为太要好了,彼此心里的那句话都没讲出来。英子结婚邀请秋水时,秋水当场晕倒在一颗树下。

英子心里清楚,自己已不是当年婀娜多姿的纯情少女了,是残花败柳。在秋水面前,她总是低着头,感觉像犯过罪似的。她不奢望秋水的感情,只求以同学关系相处。

秋水笑眯眯地打量着英子,像从来没见过似的。英子羞愧地扭过头去,说,快走,再不走我翻脸了。

太热了,刚搬过家,客厅里还没来得及装空调呢,秋水装出一脸委屈。

英子一下心软了,她知道外面的客厅三十多度,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秋水是个小老板,又是孤独一人,买了一室一厅的房子,室内跟猪窝似的乱,下午英子帮忙收拾了好一阵。

英子离婚了。

没有了男人,就没了依靠,生活逼着她独立。今天来就是希望在秋水公司找份工作。

但是,工作不是舍身,尽管她和秋水以前很要好,毕竟是过去了。现在身份不同,地位悬殊太大,英子不想让秋水看不起。但是外面确实太热,英子也不忍心。英子非常矛盾,说,好啊,你不走,我就不睡,咱们就这样对峙吧。

秋水双手一拍,若有所悟,说,好哇好哇,你倒提醒了我,咱们就对峙吧!

窗外的灯光昏昏黄黄的,有一丝暧昧,远处偶尔传来汽车的轰鸣,夹杂着一两声稀疏的人语。

英子,为什么要离婚呢?秋水下了好大的决心,才挤出这句。

他喜欢喝酒打牌,和我没有共同话题。你呢,怎么不结婚?

找不到合适的。秋水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去摸英子的头发。英子不自在地扭开身子,不要动我,英子说,出去吧。说罢,转过身,面对墙壁,给秋水一个清瘦的背影。

不,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告别仪式。

不可能的。

那不走了。

好啊,不走就这样对峙啊!看谁能耐!

秋水絮絮叨叨地讲起了自己的感情经历,无奈又有些落寞。秋水说自己做事挺成功的,人生却很失败。

英子一直不作声,嘴唇动了几下,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觉得喉咙有股涩涩的、腥腥的味道。英子知道,秋水的心里一直有她的影子,是她的影子影响了他的生活。

英子,除了你……秋水说着,去拉英子的手。英子推开了秋水。

走吧,我累了,已经三点过了,你明天不工作吗?

其实,英子想大哭一场。

我说了得有个仪式。

你为什么这么固执呢?英子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愤怒。

当年就是因为不够固执……英子,我就想要个仪式,早安,晚安,这么简单的话,一辈子没人对我说过。

秋水突然抱住了英子,覆上她凉凉的唇,拼命的吮吸,像是要把英子融进他的血液里。

英子使劲挣扎,身体颤动不止。

出去!我已经结过一次婚了。英子撕心裂肺地吼叫。

我不在乎。秋水也大声吼道。

爱情曾在一瞬溜走,现在,两个人又像磁铁一样吸引到了一起,在火热的夜晚对峙着,一个握着爱情的头,一个揪着爱情的尾。他们对峙出了多少年来生命里的火花,对峙出了未来生活的美好希望。

秋水跳下床,站在旁边,默默地看着英子,好大一会儿,突然感叹说,要是我们早点对峙就好了。

英子说,嫌晚了?

秋水回过身,拉开窗帘,说,正好,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