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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伯母的文章 / 伯母的散文

2020/03/09好的文章

时光太匆匆

文/琴音0730

那一株曾经爬满整个架子的葡萄树老了,砍了。可我总觉得它还在那个墙角,静静地凝视。

很难用言语去描述此次家乡之行的感触,这种感触搁置在心里,很长一段时间,到今竟也未曾散去。

首先当然还是内心的一种安宁,而这种安宁是来自于家乡。8月,当我带着一身浮躁与疲惫踏上那一片土地时,迎面而来的是淳朴的乡间之风、乡间之情。推门而望,满山满眼的绿,让人的心底禁不住舒坦起来。潺潺的流水,缓缓地流动在满满的绿意之间,也轻轻地在心底流过,带走满心的烦躁。看着孩子们在溪边玩水,看着她们兴奋而无忧的眼神,我自己也仿佛回到了童年,爬树、玩水、放牛、钓鱼,还有每晚听大人们讲故事、闲聊……这样的生活一去不复返了。我想:如果,无所欲,无所求,在这样一个地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是不错的。

一年多未见,爸妈又老了。我看着爸爸妈妈的身影,忍不住躲在房间里偷偷地哭了。我那个帅气魁梧的爸爸何时背驼了,腰弯了,眼也花了?我那个漂亮大方的妈妈何时脸上爬上了皱纹,瘦了,黑了,像个老太太了?

家里来了客人,妈妈问我:“还记得他吗?”我看了看,面熟,可名字不记得了。来人一听竟带着无比的惊诧:“长这么大啦?”我笑了,不是大了,是老了。也许,在他的记忆里,我还是那个扎着两条马尾辫在他家门前走动的小丫头。是啊,谁曾想,这一晃,就是十几年过去了。

是啊,很多时候都只能感慨“此情可待成追忆”了。

回了一趟村子,特意去看了从前隔壁家的大伯和伯母还有一位老奶奶。

大伯70多了,有心脏病,人也干瘦干瘦的了,而伯母亦是痩如干柴。这就是看着我长大的伯父伯母吗?这就是不管做了什么吃的,总要端一份给我们的伯母吗?这就是高中时我回家没饭吃给我端上一碗饭菜的伯父吗?仿佛那么近,近到我的记忆如此鲜明!可他们,我心目中曾经那么强大的他们,却的的确确老了!

是啊,此去经年,我生活了十几年的村子早已物是人非。

见到姑姑和姑父,看到二老精神矍铄,心里安慰许多。不过聊起来还是不由得惊呼:原来二老也已经60多了,不敢承认但不得不承认,时光是一个手段高明的贼,悄无声息地偷走了我们的青春,我们的岁月。

还是在前几天,在学校饭堂吃饭的时候,兰说我穿着素色的衣服,头上绑着蝴蝶结的样子,又回到了我当年刚来的模样。我笑了,说我已经开始老了。然当年刚来云中的羞涩,站在讲台的紧张,面对调皮学生的无助,到现在面对学生的从容、掌控自如,仿佛就在一夜之间,可谁曾想,这一路走来,竟有整整五年了。

五年,人生有几个五年?想几年前,内心总会有一种莫名的属于年龄上的优越感,直到7月底,在我27岁生日的那天,我温了一杯小酒,蜷在沙发上,啜饮着,看着杯中的酒一点一点消失,我觉得那消失的不是酒,而是我的青春。从未有过的强烈的紧迫感,也让我内心产生了对亲人们强烈无比的依恋。

还记得小时候种在院子里的那株葡萄,年年满树挂果。它见证了我们的欢喜悲愁,有一天,它老了,砍了。回去再也没有看到它了,可我总是觉得,它还在那里,静静地凝视,就在曾经的那个角落,那里有它成长的痕迹,也有我的。

时光太匆匆,曾经那些那么强大的长辈们不知何时已经衰老,而我们不知何时,已经代替他们,成了家族里最强大的力量。

大伯的泡菜岁月

文/拉姆之歌

大伯入土的时候,伯母没有去,不仅是亲戚朋友的意思,请来做法事的端公也说了,当年属猴的人必须回避,伯母属猴,七十八岁,当然也在回避的范围之内。伯母没有去参加大伯的葬礼,只是在大伯被装进黑木棺材,被四个人抬着走出院子的时候,伯母突然疯了一样,挣脱大家的手臂,扑向棺材,哭喊着不让走,花白的头发披散,一张老脸扭曲,泪水流成沟沟壑壑,看上去很是吓人。抬棺材的四个人,都有点懵,不知道该停下来还是该继续走。端公说继续走吧,家里的人赶紧抓住她,不要闹了。伯母坐在地下,声音哽咽,挣扎着想要跟出去。旁边大婶婶死死抱着伯母的腰,趁此机会,我从伯母身边走过,也跟着送葬的队伍出去了。

大伯的葬礼,和别人并没什么不同,相比之下,多了两样东西,一样是一坛泡菜,一样是一大包叶子烟和烟杆。这两样东西,都是伯母早就准备好的,说是大伯生前就喜欢这两样东西,死后也带着走吧。

大伯和伯母结婚的时候,伯母除了很可怜的一点嫁妆以外,还带了一个泡菜坛子。这个泡菜坛子,据说是土陶的,并不大,伯母结婚的时候,里边就装满了泡菜。这个泡菜坛子,大伯很喜欢,当然,主要是喜欢吃里边的泡菜。婚后,大伯回地质队的时候,带走了那个泡菜坛子,那个泡菜坛子,一直跟着大伯到处游走。

大伯在地质队工作。大伯,在我的印象里,就像一朵黑玫瑰。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大伯会给我这样的一个印象?按理说,黑玫瑰应该专属女人,大伯是一个男人,不应该有那种印象。但是,很固执的,大伯在我的印象里,就是一朵黑玫瑰,开放在远方黑色的天空之下,神秘中带着悠悠的清香。

大伯和伯母有四个孩子,这四个孩子,老大我叫大表哥,老二我叫大表姐,老三我叫三表哥,老四我叫四表姐。我的老爸,其实只比大表哥大了五岁。我的爷爷奶奶,在我老爸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老爸其实是跟着伯母长大的。大伯和伯母肩上的担子很重,大伯每个月的工资几乎都寄给了伯母。

伯母是一个很能干的女人。家里地里,活儿几乎占据了她全部的时间。

伯母做的饭菜很好吃,而做泡菜,更是伯母的拿手好戏。伯母家里有很多个泡菜坛子,都很大,圆滚滚的土陶坛子,种类也不少,泡红辣椒、泡生姜、泡洋姜是分开的坛子,泡蔬菜的又是单独的坛子。我一直很喜欢吃伯母的泡菜,特别是泡洋姜,脆脆的,酸酸辣辣的,那叫一个美啊!我去另一个城市上班的时候,曾经跟伯母学过做泡菜。把开水凉上,加盐,放一点白糖和白酒,在洗净擦干的罐子里放入八角、干红辣椒、花椒粒、三奈,倒入凉开水,放进各种蔬菜,密封,过个三五天就可以。伯母说,其实最简单的泡菜方法,就是取出老酸水,加点凉白开和盐巴,就可以了。

用老酸水这个方法泡菜,我没有试过,倒是大伯试过。大伯最初的泡菜坛子到了地质队之后,慢慢衍化出了更多品种,他们的伙食团也就多了几个泡菜坛子,和伯母家里的大抵相仿,泡辣椒、泡生姜、泡各种蔬菜。据说地质队伙食团的师傅还很有创新精神,用泡菜能够做出很多花样翻新的菜,可惜我没有见过也没有吃过,一切香味,只在想象之中。

大伯很喜欢吃伯母做的泡菜,一吃就吃了几十年。大伯的工作流动性很强,地质队的生活,说起来很神秘,其实蛮艰苦的。大伯他们经常吃不上新鲜蔬菜,而泡菜,就成了大家的宝贝。

大伯喜欢吃泡菜,还有一个原因,他是四川人,而他们那支队伍,来自于很多地方,很多人饮食习惯都不相同。有时候吃不惯饭菜的口味,只要有泡菜下饭,酸酸辣辣的,那就很能让大伯知足了。泡菜的原料也很简单,一年四季,很多东西都可以加进泡菜坛子里。其实我知道大伯喜欢吃泡菜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节约,不过关于这一点,大伯和伯母都从来没有承认过。

三表哥很小的时候,去温室育秧的棚子里玩,脚踏进了开水锅里,被烫伤了。三表哥哭叫着被人送了回来,伯母看到了,赶紧取出泡菜坛子里的酸水,倒进瓷盆,让三表哥把烫伤的脚泡下去。泡了一会,再送去医院。三表哥的脚后来并没有留下什么伤痕,也许多亏了伯母的老酸水吧。

大伯的四个孩子,按照农村的传统眼光来看,都没有出息。大表姐和三表哥都离了婚,留下的儿子,从小一直都是伯母带着,直到他们长大。

大伯退休后回到了老家,吸着旱烟,和一个老农民没有什么不同。两个孙儿绕膝,四个孩子经常啃老,大伯每个月的退休工资几乎都用在了家人身上,也仍然喜欢吃泡菜下饭。

每次看到大伯的时候,大伯都是笑眯眯的样子。有一次和大伯喝酒,大伯说到,其实每件事情都会有好的结局,如果现在遇到不好的事情,那就是这个事情并没有真正结束,等到结束的时候,一切都好了。生活只会越来越好,又有什么过不去的桥呢?听大伯这样一说,我再看大伯的时候,就有一种肃然生敬的感觉。很多时候,我看到大伯,恍惚间又想到很久以前关于大伯的感觉,我多希望大伯一直呆在丹巴那个地方啊,那样,他就一直是一朵我印象里的黑玫瑰,而不是现实里的老农民了。

大伯七十九岁的时候,患了肺癌,拖了半年死去了。大伯入土的时候是冬天,伯母把那个泡菜坛子和一大包烟丝、烟杆,跟大伯一起埋进了土里。

纪念我的伯母

文/秦桑

伯母2004年正月初五突然患病。那天,我们小辈的都去了姑姑家拜年。妈妈在大伯家和伯母聊天。伯母说她腿好难受,妈妈就帮她按摩。然而过了一会儿,伯母就躺在那里不动了,妈妈叫她也没反应。妈妈就慌了,赶紧去叫人。堂哥和嫂子(伯母的儿女和儿媳)也被妈妈从姑姑家叫了回去。120来了之后,就去了医院。

下午结果出来了,由风湿性心脏病引起的脑栓塞,左半身完全瘫痪,而且她已经不能说话了。

那年的正月,全家都因为伯母的患病而没有一点过年的气氛,大家的心情都非常沉重。

正月初九那天,也就是我回学校的前一天,我和妈妈还有二伯母去医院看她。那天下了很大的雪,好冷。到了医院,看见伯母正在睡觉,就没叫醒她。我们大家就小声的聊天。我轻轻的给她按摩胳膊,忽然就看见伯母流泪了。我也忍不住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对她说:“伯母,你一定要安心养病,不要担心钱。”伯母却哭的更厉害了,妈妈和二伯母还有嫂子都哭了。

大伯是个普通的农民,老实而勤奋的守着那点田地过简朴的日子。伯母在39岁的高龄时,生下堂弟,就是他们的二儿子,这使他们家刚刚宽余一点生活变得更加拮据。

因为年龄的缘故,以及长期生活太简朴而得不到充足的营养,伯母在产后患了风湿性心脏病,长期靠药物维持。

很多年,伯母都舍不得给自己买件新衣服,她的衣服都是缝缝又补补,还有很多是别人给的旧衣服。因为在农村两个儿子,就意味着得攒更多的钱给他们盖房子娶老婆,总不能让儿子们因为条件不好而影响了一辈子的婚姻大事。这是农村人普遍的想法。

过了两个月,当我打电话回家询问伯母的病情时,妈妈沉重的告诉我,由于血栓压迫脑神经,还有她看自己的病情总也不见好转,心里着急,精神压力很大,伯母伯母的精神终于不堪重负,变得神志不清了,有时连家人都认不出来,她的智商和孩子的差不多。当听到这个消息时,我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怎么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暑假回家,我买了她喜欢吃的绿豆糕。我和妈妈去看伯母,她正躺着,大伯喂她吃饭,她不肯吃,还把饭弄洒了。看见我们来了,才不耍脾气了。

妈妈指着我问她:“你还认识她吗?”伯母像个孩子一样点着头,嘴里还“嗯嗯”的。

妈妈说:“真不容易,你伯母连你姑姑都不认识,和你半年不见了,居然认识你。”

然后我对她说:“伯母,你看我从南昌给你买来的绿豆糕,想吃吗?”她点点头。

妈妈说:“那你要先吃饭,然后再吃绿豆糕。让你侄女喂你吃饭,行吗?”伯母表现出很高兴的样子。

我接过碗,用饭勺一口一口的喂她吃饭。她吃了两碗饭,大伯说,今天吃的最多了,以前喂她吃饭还得哄着才吃一点。

然后我就拿绿豆糕给她吃,她吃着吃着就哭了。

妈妈说:“别哭啊,你侄女来看你,给你买东西吃,你高兴得哭了?”她嘴里一边“嗯嗯”地一边点头。妈妈说:“高兴要笑,不能哭,你哭她下次就不来看你了。”我就连忙说:“你要是再哭,我以后就不看你了,也不给你买东西吃了。”伯母就立刻不哭了,真像个孩子一样。可是我却转过头哭了。好好的一个人现在怎么被病魔折磨成这样了?

伯母的身体每况愈下,一年后就撒手人寰了,年仅56岁。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当时正值寒假,我刚好在家。

那天下午,大伯来到我家,和爸爸妈妈说,伯母今天的情况很不好,已经两顿没吃东西了,看样子熬不过这几天了。全家人都不说话了。然后大伯坐了一会儿就回家了,他还要照顾伯母。然后爸爸妈妈就过去看看伯母。没一会儿就传来消息说,伯母不行了。

那天晚上,我和妈妈一起回忆着伯母以前的点点滴滴。因为家里十几个孩子中,只有我和堂妹两个女孩,所以我们倍受大人们的宠爱,伯母尤其疼我。我在外面读书,回家的时间少,伯母经常很想我。大一寒假时回家,到家那天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伯母竟然还在我家,妈妈说伯母很想我,所以一直在这等着看看我。我那时觉得特别感动特别温馨,有这样一个伯母真好。说起这些,妈妈一声声的叹气,我就忍不住哭泣。真是命运无常啊!

按照风俗,陪葬的“金库”“银库”里面要装一些点心和“元宝”,这些东西本应该是由女儿来装进去的。然而,伯母没有女儿,妈妈和二伯母说,伯母生前把我和堂妹当成亲女儿,我们应该做这些事,尽女儿的孝道。所以我和堂妹都按照女儿的标准带孝,然后庄重的把这些东西装进去,在心里默默地希望伯母在另一个世界能吃饱穿暖,不要再向这辈子这样,舍不得吃舍不得穿。

那段时间,我觉得死亡离我的生活这么近,甚至让我觉得恐怖。经历了这场和伯母的生离死别,突然才觉得,人的生命真的特别脆弱,有时甚至经不任何风吹雨打。斯人已逝,活着的人要更好的活着,这大概也是对逝去的人最好的安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