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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小院的文章 / 小院的散文

2020/03/09好的文章

一棵无花果树

文/蕙质兰心

我真喜欢树木、花草、甚至碧绿的庄稼、清脆的菜畦,喜欢各种各样形形色色充满生机的绿色植物。

我渴望有方院落,我便可以在院子里栽花、种草、植树,譬如:桂树;譬如:槐树;譬如:枣树;还有香椿树,再就是无花果树。当然,还有……它们都是树中的瘾君子!我喜欢这样的树种,直觉它们可爱可亲,朴实敦厚,洗尽铅华,返璞归真。它们让人沉稳,让人心平气和,让人隐忍又笃定,让人淡泊宁静——而唯有淡泊,才能致远。至于桃李,我由衷地尊敬,但是打心眼里远之。姹紫嫣红的春天里,为了争奇斗艳,它们都使尽浑身解数——仿佛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恣意汪洋地展示自己的华彩,那开得一塌糊涂的灼灼花朵,那花的海洋,让人觉得是生命在燃烧,不由得胆寒心怯,自愧不如,自惭形秽,而又心不甘情不愿,心焦气躁,怅然又迷惘。

如果我的院落很小,只适宜种一棵树,那么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无花果树。无花果树——瘾君子中的瘾君子!就如同人们所说的“龙中龙”、“凤中凤”那样。桂树,花虽细小如米粒,却有着高雅脱俗的馥郁花香,香飘十里,暗香袭人。槐树,碎银一样洁白的小花,香甜可口,沁人心扉,令人神清气爽。枣树也有花开,即便如此的琐碎,不起眼,却也有着浓郁的花香,招蜂引蝶。八月,红了边的枣子,嘟嘟噜噜地悬挂枝头,闪烁着玛瑙般的光泽,看一眼,也是喜兴的;咬上一口,甜润着唇齿,也甜润到了心里。香椿树,虽不开花,但那有着奇香的肥美叶片缀满枝头,招惹着人的眼,逗引着人的心——那亘古都是餐桌上的一道天然绿色佳肴。有花才有果,似乎是天经地义的自然法则。但是,无花果树的天赋异禀、特立独行,实实让人们的眼睛一亮:竟有这样的树!无花而果。人们确实看不到它的花开,也不闻花香,但是,秋天,它却给人类捧出累累甘美的果实。这是怎样的树啊!人们惊奇着,讶然着,赞叹不止:它默默无闻、脚踏实地、没有一句漂亮话、更不哗众取宠,它不遗余力,一心一意地吸取天地之精华,殚精竭虑地缔结属于自己特有的芬芳。就连它的果实都不事张扬,那一枚枚熟透的果子,那样的小巧玲珑,紫红中泛着青色,一点儿都不鲜艳,可以说是黯淡。哪比得上桃子、梨子、苹果、杏子漂亮啊?它们大张旗鼓地挂在枝头,璀璨夺目。就连柿子也是大红灯笼高高挂啊。可不起眼的无花果,却味美:绵软、甜润、清香、无核,弹指即破的皮也是软糯的,根本无渣——葡萄的皮就太过坚硬,吃葡萄要吐葡萄皮的——所以,清水一洗,尽可大快朵颐。况且,这小小的朴实无华的果实还有着极高的药用价值呢。

可我的梦想却始终没能实现。几年了,搬了几次家,搬来搬去,总高居在楼上。高大的楼房就像一棵参天大树,而我们的蜗居恰似树上搭的鸟窝,不接地气。我的母亲也很是遗憾,每次来我们家总要絮絮叨叨地说:“你们有地方的话,我也给你们种上一棵无花果树。”我的母亲也是偏爱着无花果树的。几年前,乡下的姐姐家建成了一座新宅院,在母亲的张罗下,种上了一棵无花果树,现如今,那树已枝繁叶茂,硕果累累。母亲不仅喜欢吃软嫩的新鲜果子,还把果子洗净了,用酒泡上几坛子,母亲自己吃,也要我们吃。说:“这东西可好!健胃清肠,消肿解毒,能治很多种病呢!有病治病,没病防病,还能预防肿瘤!”母亲知道得可真多。她简直视无花果为天然的宝贝了。去年,城里的弟弟家乔迁新居,是一楼的一套单元房。于是,在弟弟家窗前的绿化带内,母亲见缝插针兴高采烈地种了一棵无花果树。无花果树还真是易植树种,有点儿湿土,给点儿阳光,就欢天喜地地生长,绝不挑肥拣瘦。一年功夫,它竟蹿得一人多高,叶片青翠欲滴。

我们虽没有院落,让人欣喜的是,我们楼下一楼人家的小院落里生长着一棵无花果树。在小区统一规划下,一楼住户都纷纷扯起了院墙,建起玲珑的院落,规规整整。我们楼下那对儿中年夫妇新楼落成入住时栽下了这棵无花果树,十几年过去了,树生长得葱葱茏茏、生机盎然,硕大丰厚的叶片密密麻麻,拥挤着、欢笑着,绿得纯正、绿得健康、绿得充满了希望。这树早已成了小院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构成了一副美丽的景致,也形成了一方养人养心的清雅风水。

春天,无花果树一树喜气洋洋的清脆,令人赏心悦目,你不由得会想起“春来江水绿如蓝”的佳句。阳光在叶片上欢快舞蹈,鸟雀在稠密的枝叶间穿梭、蹦跳,叽叽喳喳、啁啁啾啾,像一群玩捉迷藏的活泼欢悦的孩子。春风习习,摇啊摇,摇着那手掌般的叶片,摇着那鸟雀的鸣叫,摇下一院子的欢乐,欢乐四下流溢又飞扬……

夏天,无花果树更显苍郁、伟岸了,那绿是那样的庄重又肃穆。它毫不畏惧酷热,魏然屹立,高举如伞的华盖,与烈日对峙,与火焰般的阳光争锋,为小院赢来一片清幽。月明星稀的夏季夜晚,从我们家阳台上鸟瞰,那丰茂的树冠就像一潭碧幽的泉水,沁凉润泽。微风吹拂,叶片婆娑,恰似泉水泛起了柔美的涟漪。而叶片互相触碰发出的细细碎碎的沙沙声,使唐代诗人孟郊的诗句响在脑海:“高枝低枝风,千叶万叶声”。月华溶溶,闲适地坐在阳台的藤椅上乘凉,隐隐约约有丝丝凉意从下面浮漾而来,你会觉得真的是临着清池了,心下顿觉一片清凉。

秋天,还用我说吗?当你大快朵颐或者细嚼慢咽着那香甜的果实的时候,难道你不觉得你正在嚼着人间最朴实、最甘冽、最芬芳的幸福吗?树的主人,那中年夫妇总是很乐意很慷慨地与邻里分享那一树美好。谁高兴了、谁想一饱口福了,无需招呼都可随意采摘。他们获悉我的母亲酷爱无花果,每年收获的季节,总要给母亲送来一大塑料袋子紫红、饱满、光润的果子,母亲又是高兴、又是激动、还有无法言说的感激,她老人家“呵呵呵”地笑着,不住地说:“多好的人啊!多好的人啊!”

冬天,寒风肆虐,寒流逼人,天地万物一派萧杀。草本植物、藤蔓植物迫于冬的淫威,都早已枯枝败叶,零落成泥。“人活一世,草木一春”,它们娇弱的身躯怎抵冬的严酷?而无花果树粗壮结实的身躯岿然又挺拔,显示着一种不可摧折的傲然风骨。那卸去绿叶的枝枝桠桠恰似了铜枝铁干,饱满又坚挺,直指苍茫的天空。大雪压枝枝更挺!它的内心盈满了春天的希望,它的一腔热血在体内奔流,它正不动声色地积蓄力量,酝酿着实现“凤凰涅盘”的宏伟理想。

一棵多么美丽的无花果树啊!它使小院显得灵动又活泼,充满了生机;它也给这一方天地带来了无限趣味。可是,就是这样的一棵无花果树却被连根拔除了!就在他的盛年,就在它活得红红火火、意气风发的时候。可悲可叹!不由人生出无边的悲怆。

那对善良的夫妇退休了,随儿子去了省城,小院卖掉了。搬进来的是一对儿小年轻。他们一来就大兴土木……在暮春夏初时节,在万木勃发竞相生长之时,无花果树却香消魂断于轻浅、于无知。那天下午,看到那一幕时,我的心“轰”然一声,像潜心构建的精神的琼楼玉宇不期然地坍塌一角。它直条条地躺在冷硬的水泥地上,似乎比站立时还要高大,枝枝杈杈已被锯掉,露出白花花润泽泽的断截面,像人血淋淋的断骨。那上面凝结成珠儿的一圈圈晶莹剔透的新鲜汁液是树的眼泪啊!空气中颤动着浓郁的清香,它的体内怎会储蓄着那么多的芬芳,秀外慧中!零落一地的叶片还是那样的硕大肥美,那样的青翠欲滴,晚风中窸窸窣窣地摇曳,像诉说着无限的凄怆与哀痛。不忍离别啊!没想到,它的根竟那样巨大,伸入地下那么深——根深才能叶茂啊!那没有树的巨大坑穴,荒凉又寂寞,像一个火山喷口一样令人惶恐。这岂是能用泥土填满的空洞!残阳如血!我的心生生地疼痛起来……

没有了树,小院光秃秃的了无生趣。在树的原址上,崛起了一座水泥小屋,灰扑扑的、中规中矩、呆头呆脑。鸟雀飞来了,盘旋缭绕,万分的狐疑、万分的惊讶,然后,扭头,决绝地飞去。盛夏爆裂的阳光无遮无拦地照射在水泥地上、照射在小屋上,它们被晒得似乎要生烟了。院落里几株花草瘦怜怜的,在烈日下蔫头耷脑、死气沉沉。树,原是小院清幽的庇护,本是小院流光溢彩的明眸。没有了树,这小院显得那样的荒芜、寂然,如同沙漠。我的母亲来了,很是吃惊,她站在阳台上,望着树的方向,满眼的失望与怅然,而后蹒跚着走向她的卧室,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这是招谁惹谁了?生长得好好的。多好的一棵树啊!咋这么不懂事理嘞……”

一棵美丽的无花果树在盛年离开了它留恋的大地……

门的时光

文/杨鹏杰

每当走过旧城老街巷里的一处处院落,一扇扇或拱或直、或厚重或单薄、历经风雨而一无怨言地开启着寒来暑往的老式木制院门便映入眼帘,偶尔还能听到木门开关时发出的吱吱呀呀的声音悠然回荡在耳畔,让你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儿时旧院那门里门外曾经的点滴时光。

我的童年是在德胜街23号院度过的。小院临街,共有五户人家,依次住在一幢青砖红瓦、东西走向的排子房里,各家的凉房依托院南的不规则地势盖得前后错落、大小不一。小院斜对面就是颇负盛名的大盛魁商号总柜旧址所在的18号院,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这里是一家医疗器械厂,不知为何,厂子将原来四合院的东门洞封堵,从院子的东北角另开了一大铁栅栏门,刚好斜对着旧屋小院的院门。说是院门,却是窄窄的比屋门宽不了多少的两扇陈黄的对开木门,嵌在一围承载了太多风雨的老墙中间,略有点歪斜的迎来送往着每一个进出的人。

记忆中的院门看上去漆皮龟裂、木质斑驳,似乎远比小院苍老得多,门内用来插门的木门闩早已不知去向,一直替用的据说还是父亲当年请小召前崔铁炉的师傅打制的一副铁门闩,倒是铮亮结实的很。原钉在门上的金属半圆形门鼻儿也只剩下一只孤零零的耷拉着,门底横着的木门坎经常年的踢踏磨损,中间部分逐渐呈圆弧形凹下去的同时,反倒变得更圆润了些,门外两侧各有一块青黑色门墩石,不方不圆得没什么造型,小时候常能看见邻居王大爷坐在上面晒着阳坡、叼着一锅旱烟、捋着花白胡须、眯起眼儿似有若无的看着街道上行人的过往。

记得院门上一年四季贴着“左秦琼右敬德”的门神画,那是每逢过年,各家各户在贴春联、窗花的同时,自发的给院门做的装点。因为一年才更换一次,所以印象中的门神贴画大多是褪色泛白的,但一眼望去,皆是头戴兜鍪、身披铠甲、斗篷披肩、护心镜双挂的左秦琼右敬德,一个是双手扶持一柄四楞宝锏,立于卧牛之上,头顶栖落凤凰含珠;一个是手持一把钢鞭,鞭指脚下莲花,肩上盘卧青龙翘首,二者都是膀大腰圆、怒目圆睁,威严气势咄咄逼人。如今贴门神的习俗虽已渐渐远去,但回想起儿时的门神形象仍威武有加之余倍感亲切,也许那份蕴涵在百姓心中根深蒂固的民俗理念无论怎么时过境迁,都会一脉相承着千古弥新的佑护和祈福吧。

前几年老城区改造拆迁,我又去了一趟小院。满是残垣断壁、荒草丛生的小院早已人去屋空,几扇半敞着的破损房门相依相携着缺失了玻璃和窗纸的木格窗棂在阵阵朔风中诉说着什么。而小院的院门在冬日阳光下显得更为孤单影只,铁门闩和门墩石不见了踪影,木门上面用小方木做成的檐,也在饱尝风吹雨打的侵蚀中行将塌陷凋落。还记得这小小的门檐下,曾是大人呼唤贪玩的孩童回家吃饭、老奶奶倚靠门柱期盼返乡亲人的匆匆身影、过往路人得以避风遮雨的一方温馨天地,而今都随着远去的吱呀声凝固成了往事的怀念、流逝的岁月,定格成了一幅看罢红尘、淡然人间,留存往昔最美风景的雕像。

小院的门虽算不上百年老门,没有生在庄重肃穆的庙宇、雄宏大气的皇城、别致幽雅的园林,也没有如今都市之门五彩漆色、合金铁艺般的时尚气派,但它是一扇纯天然的散发着古朴沉香的门。远远望去,那红底白字的门牌号依然方方正正地订立在院门的门楣上方,“德胜街23”几个工整隽秀、沉稳古朴的小楷仿佛门的眼睛一样守候着曾经的一方水土一方人,注视着城区的日新月异和家乡的沧桑巨变。曾经住在这样的门里的人们,带着温暖与满足走进来,怀着希望和憧憬走出去,每跨过一次木门,就是开启一段征程,体验一回生活;每经历一次木门,都会把那吱吱呀呀的声音录制成连接过去、启迪未来的恢弘乐章,把那门里门外的点滴岁月铭刻成心灵的传承和不老的时光。

春行,遇田园院落

文/龚漫

河西,油菜花开成金色的海;河东,群山与水田相连相嵌。依河的旅游线路,得天独厚地串起一片美丽的田园。时见旅游大巴满载欢歌驶向景区,偶有结队的自行赛车穿行百里画廊。

一路云烟,在一方池塘边,邂逅了几枝花开。“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阳春将尽,这个小镇乡村海拔显然不高,如此看来,这株桃花开得算迟的。许是前天下了一场小雨,嫩叶尖上依稀还挂有水珠,朦胧的粉色花朵,不像《诗经》里吟唱的“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倒是应了“桃红复含宿雨,柳绿更带春烟”之景。

初醒的水田里,不知是谁家散养的鸭群,抢在了春耕之先。鸭们有的挺胸扑打着翅膀,有的翘尾摇摆着脚蹼,有的埋头悉心梳理翼下,还有的沐浴春风洋洋得意。田边河堤上,一排杨柳吐出新芽,春风轻抚弯垂的枝条,像与南归的燕子呢喃示意,又像拂动女子温柔的发,甚至让人遐想:丝丝柳条的尽头,会不会有清远的笛,传来一支悠扬的牧歌?

行在春的田园,游在美的画卷。小路幽深,丛竹掩映的一株大树枝叶繁茂。来到大树旁的一处农家小院,只见探出院墙外的樱花将谢,冒出细嫩的叶芽。透过院墙看这小院,地面没有铺水泥,但一定常被主人打扫。几只母鸡争相扒找啄食,肥肥的鹅在一旁曲项高歌。长长的花圃里,葡萄的老藤坚韧遒劲地攀爬,小橘树绿得油亮,还有一些叫不出名的花草趁着春光滋长。

这时,我嗅到一阵若有若无的气息,原是墙角李花正开。没有绿叶的衬托,花愈发纯白,洁净的小朵,一簇一簇的,美得那么清丽。如果在小院掘一条幽径,就是“小园香径独徘徊”了吧!忽然觉得,有一个院子,哪怕不大,也是一桩美事:春暖花开,可以坐一级青石阶,欣赏微醺醉人的春光;秋叶纷飞,可以拣一根细竹竿,倾听果子落地的声响。是的,这芬芳的花香,似乎还伴有一缕果香。花终究会谢,但也会结果,所以花谢不是结束,而是一种更有价值的开始。

静静凝思,我没有敲开小院,不忍打扰这难得的娴静安恬。

只是一次路过,只是片刻驻足,却有似曾相识之感。风吹花颤,蜂嗡鸟鸣,眼前的小院,竟与我的某些院落记忆不期而遇。记得,小时候拽着的线那头,纸鸢怎么也飞不太高;记得,门外那箱蜜蜂的蜜浓稠又甘甜,酿得多但家人喝得不多;记得,在父亲勤劳的修剪移接下,我家的小院也是莺飞草长。

小院已然是我的一个行囊,装有父母陪伴的幸运童年,装有父母教导的待人接物,装有父母给予的亲情宠爱。小时候只道是寻常事物,其实早已在成长中悄悄定格。任凭流年似水,当遇见这田园,这院落,一份久藏童心的江南情怀,顷刻被点染。

春行,遇田园院落。相遇,在无意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