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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老汉的文章 / 老汉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笛声依旧,芦苇飘摇

文/poogy

凉风吹起布衣,老汉又站在村头眺望,那是对阿土的思念。阿土,是老汉唯一的儿子。

小的时候,阿土总是跟在老汉背后,时而奔跑跳跃,时而追蝶逐蜓,好似身上有无穷的精力,每每此时,老汉就会微笑着看向儿子,看儿子欢快的身影,感觉着天地无限美好。

阿土就这样无忧无虑的成长,有时跟着老汉去田野里劳作,老汉总是手锄着地,看着阿土,看阿土在田边玩闹,日子快活的流淌着。结束了一天的忙碌,老汉会带阿土去离田野不远的暑河,爷俩就坐在河边,看着对岸的芦苇丛,在微风的吹拂下,摇摇摆摆,哗啦作响。斜曛西照,老汉从怀里掏出了一只古色的竹笛,情不自禁地,对着夕阳,吹起竹笛,婉转悠扬的笛声,穿透芦苇丛,伸向远方。

老汉身边,阿土认真地倾听笛声的旋律,似懂非懂,沉醉其中。忽地,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嚷着要学,老汉和蔼的笑着,说:“你真想学?”阿土使劲点头,好像怕老汉不教他似的。于是老汉手把手地教阿土吹竹笛,在夕阳彩霞的映衬下,一老一少,两个身影回荡在暑河边上。

日子久了,阿土吹出的笛声,也能穿透芦苇丛,飘向远方,还带着阿土的一丝遐想。每当这时,不远处在田中劳动的老汉,便会微笑地投来欣慰的目光,陶醉于阿土的沉醉之中。

朝升曦霞,暮染烟晕。日头一天天过去,阿土长高了,结实了,有文化了,不再是小时候那天真烂漫的小男孩儿了,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阿土和同村的几个玩伴约定着,一起去当兵,见识见识山村之外的美好。当征兵队伍路过村里是,阿土报了名。短暂的停留,阿土和同伴要跟着队伍离开家乡了,去探求外面的世界。要与山村分别了,还真是舍不得啊。临走时,老汉掏出了那只竹笛,送给了阿土,说:“想家了,就吹吹竹笛,也许笛声能传到村头的田野,我就能在干活时听到了。”然后苦笑着和儿子告别,阿土眼泪流下眼眶,“爹,多保重。”说完,转身离老汉而去,跟上了队伍。看着队伍渐消失在视野,老汉的泪水再也压抑不住了,默默地流下脸颊,竟不禁失声哭泣,老汉好久没有哭过了。哭着哭着,老汉又笑了,儿子终于长大成人了,再也不是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毛孩儿了,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了。老汉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转过身,缓缓的,向家走去,身边没有了阿土的嬉闹声。

物换星移,时光流转。田里的庄稼成熟了,青色被黄色取代,芦苇丛荡依旧哗哗作响,只是再没听那婉转的笛声。老汉想那笛声,更想那身在远方的阿土,寥寥数封的家书抵挡不住他对儿子的思念,或许下一次,他会听到那熟识的声音。

那年,在老汉的记忆里,只笛声依旧,芦苇飘摇……

活着就好

文/罗俊士

这天早晨,吕柱老汉起床后,想去外面遛弯,刚出屋门,突然一阵眩晕,双膝跪地,站不起来了。

老大老二和女儿香秀召之即来,麻利拉老爹去了县医院。一系列检查做罢,医生说是中风前兆,开了些降压和软化血管之类的药。吕柱老汉没有回村,而是住到了县城老大家。附近有家个体诊所,有人按时过来打针输液,这样既省了住院费,复查调方什么的也方便。

一周后,吕柱老汉能自己走路了,不是很稳,好在有香秀给他买的那根拐杖支撑着,不至于跌倒。

又过了一个星期,不用输液了,吕柱老汉想回老家。老大说虽然不输液了,但每天还得打针,过几天还要复查,您耐性再住几天。

这天吃罢早饭,老大撂碗就出去了,过12点了还没回来。香秀来了,带来几个灌汤小笼包,还有豆浆。吕柱老汉说,你大哥说朋友有事请他帮忙,这不,出去一大晌,连饭也不回来做,别人的事比老爹还重要呀?香秀淡淡一笑,没关系,往后,中午饭我给您做,我家离这儿不到二十里路,骑电车十几分钟就到了。

隔几天,中午一点多了,香秀还没来。吕柱老汉正心急火燎,老二来了。老二要带他出去吃饭。他说不吃饭了,你立马送我回葫芦嘴!好!老二答应得挺干脆。

车刚开出县城,吕柱老汉就睡着了。车突然停了。吕柱老汉瞅见两旁全是高楼大厦,火了,混球儿!你把我拉市里干嘛?老二说让您去我家享几天清福。吕柱老汉连连摇头,不中!不中!你们上班那么忙,我可不去打搅你们,碍事拉脚的。老二说不碍事,恰逢元旦,学校放假三天,吕舜可以从早到晚陪您。吕舜是老二的儿子,正读高三,吕柱老汉有大半年没见过孙子了,便不再言声,等于默认了。

老二进家就说,吕舜,这三天里照顾爷爷的事,全靠你了。

老二走后,吕柱老汉想跟吕舜说会儿话,吕舜撇撇嘴,我还要写作业呢。见爷爷耷拉了脸,吕舜忙见风使舵,要不,您看电视吧。他打开客厅里的电视机,把音量调到最小,递给爷爷遥控器,交代怎么换台。吕舜老汉问咋调音?吕舜不告诉他,却说,这音量正好,不影响我写作业。那,我不看电视了,音量太小,我听不清里面在说啥。爱看不看!吕舜把爷爷丢在客厅,自顾去他卧室里写作业了。

到饭点,吕舜就打电话让饭店送饭上门。

夜里,吕柱老汉刚睡着,就被吕舜吵醒了。他嫌爷爷呼噜声太响。吕柱老汉说那你先睡,等你睡熟了爷爷再睡。吕舜睡熟不一会儿,又醒了。他找棉花找不到,只得去父母卧室,从小药箱里翻出药棉,分别塞进两个耳眼里,才安静入睡。

三天后,吕舜去寄宿学校了。

当天上午,老二媳妇刘霞回来了。让吕柱老汉寒心的是,原本话少的刘霞,比以前更加冷漠,尤其问到老二这几天为啥不回家,她总是顾左右而言他。

因为刘霞夜里在家睡,吕柱老汉夜里不敢睡,唯恐呼噜声吵醒刘霞。每每吃罢早饭,刘霞出门后他才睡,像个睡反觉的婴儿。

数日后,老二回来了。吕柱老汉说你老不回来,不会是出事了吧?吕柱老汉经常看法治在线节目,当官的一栽就是一大串……昨晚他梦到老二被人五花大绑抓走了……老二说爹您想多了,我两袖清风,民主测评成为正处长的。安分做人,安稳做事,您的嘱咐,我都记牢在脑瓜里了。

没出事就好,我要回家,你这就把我送走吧。吕柱老汉恳求道。老二看看表,真不巧,我要出差去外地,火车票已经买好了,回来我就送您走。

半月后的一天早晨,刘霞拎着油条豆沫回来,搁饭桌上,一句话不说就走了,那匆忙劲儿,像有台风追撵着。

吕柱老汉闷头吃罢饭,虚掩屋门,想去楼下转转。不料刚出屋,门就嘭一声,自动碰上了。该死的风,准是从厨房开着的窗口吹进来的。

身后没有退路,只有一层一层往下走了。他一手抓栏杆,一手拄拐杖,总算吭哧到了楼下。然后,颤巍巍往小区外面走,溜达好久,觉得累了,想坐下歇歇,却无长椅或石凳可坐,恰好有辆市内公交车停在身旁,他闪个念,索性上了公交车。接着又转坐长途客车,逃跑了。

回到老家,吕柱老汉才知道,在他去县城住院半月后,老伴患脑溢血,被老二拉到市中心医院治疗了。有人安慰他道,听说,轻度脑溢血好治。那要是重度脑溢血呢?吕柱老汉问。没人吱声。村里有过几个重度脑溢血病人,结果有三:失忆;植物人;死亡。吕柱老汉心里像被猫爪揪着,紧成了一把。

嘀!嘀嘀!一辆奥迪车进村了,很快来到几位老人跟前,嘎!停住。老二开门下车,爹,您咋回事?让我们扑了个空。我娘住院的事瞒着您,是怕您焦虑犯病。本想等我娘出院时接您一块儿回家,没想到,您不辞而别,自个儿回来了。

老伴在香秀和老大的扶掖下从车里钻出来,高声嚷嚷道,老头子,我以为,见不到你了!吕柱老汉嘴唇打抖,老婆子,你没死就好,太好了!啥?老伴说,不能大声点?老伴耳聋,不是先天的,是六十岁以后听力逐年变坏,几乎全聋。我够大声的了!吕柱老汉走上前,嘴巴凑近老伴耳朵,吼叫道,活着就好!听见了吗?老伴说听见了,跟蚊子哼唧似的。一伙人就笑。吕柱老汉也笑了,眼含泪花。

农夫与杂草

文/久言

坡头一块梯地,长条状,平整有坎。地中坎边,杂草乱生。或蔓状,周遭牵绕;或条状,长短争势;或灌木状,高矮竞长……

一个农夫,着一件青布单衣,袖子挽至肘部,挥着一柄角锄,翻撅着泥土。

农夫50余岁,寸头,头发麻色,脸膛黑红。一俯一仰间,已渗出若许汗珠,午时的秋阳一照,有些晶莹发亮。

有风。仲秋的风,徐徐地从梁前岭后刮过。一望无际的月河坝子,坝子上刚收稻谷的空田,两山丘陵上刚收庄稼的空地,眼前蜿蜒而去的铁路公路,远远近近一幢幢白墙黑瓦的农家小楼,不时的飞鸟的鸣叫,嗡嗡嘤嘤四处寻花的蜜蜂,翩然而舞的黄白蝴蝶……都没能够引起他的注意。

他专注地挥着角锄。角锄的两个长长尖齿,如成年公象的两柄利器,锐利银白。不同的是,大象的牙齿向上微弯,他的锄齿垂直斜下;大象的牙是角质的乳白,他的锄齿闪着铁器的光泽。

旁边放着一只竹筐,里边已经装了半筐草根草茎草叶。

那些杂草我自小认得。有细如竹筷、浅红颜色、间以麻白节状长茎,农民最恨的野草“蓼子”;有佯为韭菜、四季常青、叶片毛糙的“回土青”;有草叶似毡、四面爬生、根节相连的“烂草”。它们此时聚首竹筐,有如被押往刑场的死囚,在阳光下没了活气,蔫巴巴耷拉一团。

甭看它们在农夫的锄下变成了如此熊样,其横行霸道的秉性却毫无收敛。一旦重返地面,哪怕沾上些许土星,那么“蓼子”即会钻地重生,“回土青”成了“回头即青”,“烂草”亦有新芽冒出。然后安营扎寨,互为呼应,将庄稼毫不留情地予以屠戮,让农夫的汗水白白流淌。

“蓼子”“回土青”“烂草”皆为无性繁殖。而“烂草”在地表扩张地盘,“蓼子”“回土青”专做地下文章。“蓼子”如南极冰山,七分之一在地面,七分之六在地下,其根系盘根错节,成团成串,极难根除,其上亦长似灌木,攒簇成丛,高盈数尺,紫茎招摇。“回土青”如远古原人之结绳,一串数节,小疙瘩藏芽冒尖,即使主根掘除,子芽仍生长如斯。一块地,如果被大量的“蓼子”“回土青”所盘踞,那地也就废了。

非无绝大决心,农夫不会日日如此,每天得地不过数厘。

一老者踱步而至:“孙大坡,你这个倔巴,看你几天了,怎么跟‘蓼子’‘回土青’干上了?有这工夫,给人做小工,一天也挣上百块钱。”

“闵表叔,你不知道,我心里愧得慌呢。这一亩地的土地补偿款我白领两年了。你说,咱一个农民,皇粮免了,反倒给种地人补钱种地,地呢,却又荒着,自个去另外挣钱,咱还是不是农人?”

“老叔小看你了。老叔一点小见识,不作数的。”闵老汉笑道。

孙大坡仍拄着锄:“闵表叔你不要这样说。搁你在农活上的功夫,村里没人不佩服的。你儿子种的那地,干净得一根野草也见不着。那像我这里,丑死人了。”

闵老汉嗬嗬一笑:“养下的孩子自己夸,种下的庄稼别人夸,历来如此。你这地只要盘出来,保管种啥成啥。”

“谢谢表叔的吉言。既然花力气挖掉‘蓼子’‘回土青’这些害人的东西,这地就得让它作一点贡献。”孙大坡满怀信心。

“开出来后准备务啥呢?”老汉问道。

“先种一季秋洋芋。不怕表叔笑话,我那个才十岁的小孙子,净给我出题目,吃啥都要环保,而且要一家人跟他步调一致,要求我将种地的改革事业进行到底。你说现在这些孩子,才十岁的小人儿,要求就这么高。我只能拼了力气,垦荒开地,上农家肥,种出像样的洋芋红苕苞谷绿豆黄豆胡豆。咱有这地,有这条件,不好好弄,咱还是农人吗?再说,钱那有挣得完的?钱花子,钱花子,拿一百块钱上街,转手就光了。这地只要开出来,想啥种啥,环保放心。”

“你这个倔巴,刚才还跟说领土地补偿款有愧。”闵老汉又一笑,“不耽误你的工夫了。其实现在谁家的孩子都一样,生态呀,环保呀,一套一套,说得人吃啥都想自个亲手弄。”

孙大坡也跟着一笑。望了望闵老汉远去的背影,复又挥起角锄,掘起一块土巴,然后敲碎,将土中的草根一一捡起,扔进竹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