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门口的文章 / 门口的散文
贪凉的人
文/韩勋
啥人都有。有人贪杯,有人贪色,有人贪财,有人贪凉。最不划算的是贪杯,最需要勇气的是贪凉。
西安今年的夏天把人热得受不了,有一个数据可以作证,即全市每天的用电量屡屡创出历史新高。电都跑到哪里去了?答案是跑到空调主机里头了,马不停蹄为市民送凉快。
送了凉快,还要送爽。夏天里当然是碰凉就送,但是秋冬时节就不好说了,比如我写这篇文章这天是10月21号,最高气温21摄氏度,最低13摄氏度,按说气温适宜,但我去看望一对儿90岁的老夫妇的时候,发现两人穿的是棉衣棉裤。走出老人家,眼见大部分人都身着长衣长裤棉毛衫,只有一个小伙儿贪凉,穿的是汗衫短裤。不知他爽不爽。
看看候鸟,天冷了,飞到南方;天暖了,飞回北方。人也一样,天冷加衣,天热减衣。根据温度加加减减,都是为了达到体感的舒适。但是身上舒适了,精神上的感受却有不同。冬天加衣,加得过早,加得过厚,就给人一个“这人没火气撑不住”的感觉,体型还有点儿臃肿,有点儿窝囊。而天冷衣服加得晚,加得薄,点到为止,就给人以精悍、洒脱的印象。
可能有的人心就动了。听说,东郊一家工厂卫生所有俩男大夫,都四五十岁了,每年国庆节后仍穿短袖短裤。穿就穿,也没啥,奇的是厂子下班的当口,下午6点左右,隔三差五,不是甲,就是乙,他俩总有一人站在厂门口,好像等什么人似的,满脸滋润,与大家打着招呼。两人暗中较劲,轮流在厂门口站到11月初或者更晚,爽上一个多月,各自收获好口彩无数。
两人扛得住,两人都是兢兢业业贪凉人。贪凉,看似过度趋凉,但当气温低过身体耐受力的度的时候,精神力就会化为一件外套来为他们保暖。在厂门口,在工友们眼里,身披这种外套想来有很酷的感觉。贪凉的人,说不定都是精神上的王者,
因想到历史上一个贪凉的人朱元璋,他在《咏菊花》里说,“百花发时我不发,我若发时都吓杀。要与西风战一场,遍身穿就黄金甲。”菊花贪凉,敢在肃杀的秋天开放,靠的就是大战西风的勇气。说是咏菊花,其实咏的是他自己。咏自己也不是自夸三头六臂饭量大,夸的是一种敢于挑战世界的气势。后来他果然作了皇帝,一脸的爽字,站在中国的大门口。
爱的担忧
文/何红雨
女儿补课的夜晚,天已转寒。而我,却因等待接她时,贪恋广场舞,而最终没能接到她。
那晚,也恰好没有开车。而更糟糕的是,她的手机没电了,无法联络到彼此。
当我急急地跑到三楼她上课的教室时,那个偌大的教室,却只剩下了张张桌椅,孤单也落寞地——在日光灯下泛着白光。而看门的人正急着要关灯走人。
因是冬天了,又临近年底,所以,我的心,便突然慌乱起来。
我奔跑着,一路朝向她可能走过的地方。
我以最快的速度奔跑着,只为追上或是找到她。
然而,我还是失望,甚或是有些绝望。
那条通向家中的路上,我最终并未觅到她的身影。
气喘吁吁到达小区门口,又问门口值班的保安,是否看到我的女儿回家?……
他笑着说,呀,我没有注意。
那刻,我就更慌了。再奔跑至一号楼附近,看四楼的窗户,是否已经亮了灯。
——没有。真的没有灯光。一切,都还是我离家时的样子,书房的窗口黑黑的。厨房的,亦是。它们,都那么黯黑。
而这样的黯黑,愈加使我害怕起来。
一个人又来到小区门口等待。眼睛不敢眨地看着她可能会走来的方向。而彼时,心里更是胡思乱想……
她父亲正在外地出差,他不可能来接走她。
她和同学一起走了?男同学?女同学?放心吗?安全吗?
不,她一定会回到我身边的,就在一小会儿之后。
虽然,我一遍遍地安慰也镇定着自己,但是,仍旧难以控制住自己的心思——不再胡思乱想。
此刻,一些女儿幼小时候的片片断断,便也逐一地回放于眼前。
一岁多时,她差点丢掉……三岁时候,有次也差点跑丢……我急得大哭,唤回了正在忙着工作的老公。但他,却似乎并不那么紧张。后来,当然是找到了她。但那些心急如焚的焦躁和不安,恐怕,终将会是我一辈子都难以忘却的。
如今,女儿一天天地长大,转眼间,就要高中毕业,走向大学的校门。而我,也一日日地渐渐变老,额上生了皱纹,眼袋也愈加明显,甚至,在某次不经意照镜子时,竟然发现了鬓角已然渐白的一撮发……
以前的自己,那么充满着自信和骄傲,因为,毕竟,在同龄人面前,我还算是较为年轻的一个。可是如今,却没了那份自信和骄傲,因为,真是人老,心也老了。
但我,却也丝毫不抱怨懊悔什么。
因为,人生就是这样。你必得要为一些事儿,付出也牺牲许多。
比如,我与我的孩子。
她在一天天的成长,也越来越乖巧懂事、文静秀美,甚至,个头都已经超出我一些了。每每看到她,或是和她在一起时,心里便只会装载幸福、甜蜜,以及满足。
人生还有什么事情可以比和自己的孩子、爱人、父母、兄妹们相守相爱在一起,更为快乐、幸福亦满足呢?
或许,对于他人,还有着更多样的期望。但是,对于我,却是唯有此情,才是最最的快乐、幸福和满足。
就在我望眼欲穿、心急如焚之时,却看到了在昏黄的路灯下渐渐走近的女儿。
Judy——
我一边大声呼喊,一边狂奔向她。
终于,我们拥抱在一起。
但那刻,就在我们紧紧相拥的那刻,我的眼泪,禁不住流了出来。
爱,在其时,是化作了滴滴温热的泪,淌落下来的。
这种亲情之爱,是真诚的,最自然的,更是最珍贵的。
我曾是个路人甲
文/张亮亮
前一阵子尔冬升导演的电影《我是路人甲》在各大影院火爆上映,描述了“横漂”群众演员的“追梦”故事。这也让我想起了我在北影厂门口的“路人甲”经历。
我当“北漂”已经十余年了,做些糊口的小本买卖。闲暇之余总爱读书看报写文章,经常会在报纸上看到一些招聘演员的信息。每每这时,我都会把自己包装一番,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前去应聘,总幻想着万一自己被哪个导演看中了,命运将会从此改变。因为,当演员拍电视那可是我从小就梦寐以求的愿望。
2008年6月,我的小店暂停营业,闲暇之余,我就独自一人跑到北京电影制片厂门口等戏。早就听说那个曾经拍摄过《士兵突击》、《我的兄弟叫顺溜》以及后来的《我的父亲是板凳》的农民工王宝强,就是这样在北影门口苦苦等待,夜晚没地儿睡,就像猴子一样睡在北影门口的树杈上,结果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遇见伯乐成了大明星。于是,许多怀揣梦想、来自天南海北的人慕名而来守候在这里,希望自己能成为第二个“王宝强”。因此,北影门口的那几棵树的树皮,早已被这些“追梦人”倚靠摩擦得油光锃亮,闪闪发光。而我,也加入了这个等戏的队伍中。
一旦遇到一个导演或者戏头儿拿个本子来招人,我们就一窝蜂似地一拥而上,把他团团包围,一张张奇形怪状的面孔在他面前晃动着,耳边也传来争先恐后的喊声:“嘿!导演,你看我行吗?”“导演,您看我脑袋长!”……
各色人等拿着自己的演员简历,亮出自己的长相特长让导演看,把那个“招聘者”弄得天花乱坠,晕头转向。在这些人群中,真是嗑瓜子嗑出臭虫——啥仁(人)都有。有个人脑袋又尖又长,还拍了不少戏,我从心底里佩服这人生得真绝;另外一个刚二十出头,就一脸络腮长髯,特点就是胡子长;还有一个30多岁的男子,一身黑色长衫,长得眉清目秀,一头乌黑的长发披肩,一看便是演古装侠客的范儿。
一次,有个女的手里拿个本子招演员,声称说要20名年轻男性,每人每天四十元,管饭,但要去承德避暑山庄演和尚,必须理光头,理个头另加三十元。人常说为艺术献身,我现在想当演员拍电视,理个头对我来说简直是区区小事,不但免费而且还给三十元。于是我上避暑山庄当了一天和尚。那一天,我挣了七十元。
又有一次,一个朋友给我打电话,说要上“北普陀影视城”演一个抗战题材作品的督军,拿着枪刚跑出来就被打死了。拍戏那天,我躺在土墙根装死,突然听到“咚”地一声巨响,那个放烟火的把事先安装的炸弹(会响,但伤不了人的一种演戏时专用的东西)弄响了,我以为墙被炸塌了,吓得我突然跳了起来又扑到另一边的麻袋上去。这一举动导致一个镜头穿帮了,只得重来。气得导演说,你刚才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啦?我尴尬地说:“对不起导演,我不知道有炸弹,让我再‘死’一次吧!”
旁边一个“先死”的“战友”,被我逗得虽然“死”在了地上,但脸背过镜头都还在笑呢!
岁月沧桑,人生坎坷,现实生活中,人就是这样,不经一事,不长一智。拍戏当演员,是件很好玩的事情,虽然拍摄的过程中有几分艰辛,但同时也充满着无穷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