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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大锅的文章 / 大锅的散文

2020/03/08好的文章

遥忆父亲的大锅菜

文/蒋波

和朋友聊天,不经意间听她提到冬天最喜欢吃大锅菜了,用大锅、柴火炖的大锅菜,特别鲜美,别有味道,吃的暖融融的浑身舒服。记忆的风就这样瞬间袭来,我仿佛闻到了大锅菜的香气,隔着岁月的迷雾,往昔吃大锅菜的欢乐情景清晰无比的展现眼前……

小时候在农村,经常吃到大锅炖的菜,母亲或我添火烧锅,厨艺不错的父亲做菜。热气腾腾的白菜比其它别的菜吃着都热乎舒服,一人一碗,连菜带汤,最后都会吃得滴汤不剩干干净净。过年过节的时候是炖肉,诱人的香气飘出很远,我使劲吸着鼻子,盼望肉快点炖熟,吃一块解解馋。

后来,搬到县城的平房,日子好了,有了高压锅、蜂窝炉子和燃气,大锅笨拙麻烦,便闲置起来,很少在用了。可每次老家有红白喜事回去吃饭,我对满桌子的菜肴不感兴趣,眼巴巴等待着最后的大锅菜上桌,吃一小碗,特别香,是熟悉的感觉,故乡的味道,心里便美滋滋的。回家后,顺口说了一句村里事上的大锅菜真好吃!父亲便记在心上。

父亲木讷寡言,朴实勤快,不善于表达对我的爱,却把浓浓的父亲浸染在味道鲜美的大锅菜中。父亲不怕麻烦,县城没有柴火,他便千方百计找人弄来一些劈柴,在院子里支起大锅,备好白菜、猪肉、豆腐、粉条,不顾烟熏火燎,做一锅香气四溢的大白菜,吃着父亲做的大白菜,挑剔的我露出满意的微笑。大锅做的菜和用燃气做的味道就是不一样,是那么香,那么好吃,我一连吃了两大碗,浑身舒服而暖和,满足地打着饱嗝。有的时候,还没到家门口,就闻到了鸡肉浓浓的香气,母亲说,电气化和燃气都炖不出这种味道,只有大锅做的才原汁原味。小鸡炖蘑菇,让人垂涎欲滴,香气扑鼻,但香而不腻,有股烟火的味道。彼时,只顾贪吃,完全没有在乎被烟火熏到的父亲,没有在意他沧桑的面孔和粗糙的手掌,更没有觉察他的手经常扎到刺。我贪婪地享受着他对我的爱,享受着一次次的大锅菜。为了我,父亲不怕费事,他放弃了简单的做菜方式,一次次在浓烟中点燃大锅,一次次做出我爱吃的大锅菜,满足贪嘴我的食欲。

婚后的日子,由于时间紧,我就用天然气炒菜做饭,用高压锅炖肉,省事是省事,但吃着就是没有味道,找不到那种久违而熟悉的感觉。节假日,我嚷嚷着回家,父母高兴地问道:“想吃什么丫头?”每次,我都不加思索地说:“大锅菜!”看我吃得有滋有味,父母喜笑颜开,满脸的疼爱。

随着时间的推移,父亲老了,但还是在为我做爱吃的大锅菜,缕缕飘香,丝丝情浓。直到他离我而去,那大锅菜的浓香永远镶嵌在记忆里。

时隔多年,每每去乡下坐席吃到大锅菜,我便不由想起父亲,想起黑烟旁他大锅做菜的情景,挥动锅铲,满脸的汗水也顾不得擦一擦。遥忆父亲的大锅菜,忆起的不仅是难忘的大锅菜,还有父亲给予我的一生一世的爱和温暖!

大锅菜飘香

文/董竹林

熟悉的故乡,坐落在河北南部,老家人非常喜欢传统的大锅菜。其实,各家条件不同,节气还在悄悄地变化着,下锅的材料也会演变成很多样。如果白菜过了季,还可以用茴头白、冬瓜和干萝卜条来代替。说起传统大锅菜的风味,绝不仅是肉多肉少的事。尽管如此“大锅菜也算不上乡亲们的家常饭食,平时极少下肚,大都是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品一品久违的滋味。

大锅菜有一串好处,尤其烹饪起来不怕炖,而且持续得时间长,也就是说加热的工夫越长越好吃,哪怕客人再多,也可随到随吃,适合民间流水席的做派;主人用不着琢磨饭桌多少、桌椅高低,只要把大锅菜端上桌,就可以大大方方地请人吃一顿。记得小时候,很多孩子都会端着菜碗,跑到村边的井台上狼吞虎咽。大锅菜煮进了农村千百号人对未来生活的期待和向往。

虽说大锅菜是大众菜、平民菜,人人爱吃、家家可做,但要做得地道并不容易。家里人过节令,还好打理。当遇到儿女婚嫁、老人丧葬、先祖祭祀等大事,就不能凑合了。为了让大家吃得舒心,主人家都会找手艺高超的厨师,严格把关。那些请来的掌灶人,号称统揽“大锅头”。这几个关键人物,会按照主人的家底和嘱托,预备大锅菜的种种材料。他们最大的心愿就是尽量做到既够吃,又不浪费。当然,主人绝不小气,事情结束之后,总会送给掌勺的师傅几盘馒头,外带几尺花布或者体面的香烟等等。

大锅菜熬得好不好,非常有说道。从人们闲散的对话里就能听出来,各位乡亲对大锅菜的色泽、浓淡、滋味,有自己的评判标准。他们并不看重肉多肉少、味道浓淡,而是通过菜品内在质量,衡量一位厨师是否性情实在。如果主人家庭条件优厚,却舍不得往锅里多放好菜,就有人站出来说话了,轻则指责主人小气;说重了,就褒贬某人品性不佳。有时候,“大锅头”心里憋气,还会想着法子让主人在别的地方多破费。红白事都是按照预先看好的时辰行事,假如错过时辰,怕不吉利。这时,“大锅头”如果闹性子,故意不加火,到了吃饭的时间,锅里的蔬菜还是硬生生的。于是,主持灶台的师傅,立刻嚷着让主人拿钱,到街上买现成的菜品,或者浪费几勺刚炒好的肉给人吃。一锅菜,居然检验出人的脾气秉性,其中的学问太深厚了。

在我的记忆中,每逢年节时分,父母必要做的是大锅菜。父母最大的快乐,莫过于家人的团聚。而农历的八月十五和大年初一,又是最具团圆况味的节日。这两天,不管谁登门,父母都会给返回家乡的儿女,熬上一顿特制的大锅菜。即使儿女们不在身边,哪怕家里只剩下一位老人,也会熬上味道十足的大锅菜。自己下嘴之前,还会供奉几大碗到“天地诸神”和祖上先人等牌位跟前。

上世纪早些年,很多家庭整年都吃不上肉,过年时买一小块儿肉,熬菜时,放到菜中间“染染味儿”。当时家里不富裕,若来了亲戚,还有使用“蒙头肉”的。怎么做呢?先将肉在小锅里炖好,搁在火炉旁边,大锅里熬的则是素菜。给亲戚盛菜时,特意往菜碗上加一小勺儿肉,这一小勺儿调味精品才叫“蒙头肉”。即使到了今天,吃大鱼大肉早不像过去那么困难了,但是,天天改善伙食,也算冀南农家的一大奢望。

小时候,家里弟兄多,日子紧巴,大人紧挣慢挣,能让孩子们吃饱就很不容易了。即使这样,到了过节时,父母也会想方设法熬上一顿相对丰盛的“大锅菜”,意思很简单,渴望孩子们认认“节气”。母亲常许愿说:“大锅菜有了腥味才好吃,年底猪不卖了,让孩子们吃满碗的肉。”

如今,人们的观念和生活方式在改变,而且,川菜、鲁菜、淮扬菜系也早传入家乡,但在重要的日子和场合,故乡人钟爱的,还是极有滋味的大锅菜,这滋味,已经融入了每个人的血液,形成了生命记忆。

表哥的拿手好戏

文/董竹林

表哥是下郑村的,六十好几了,自打上世纪的六六年到县食品站上班,直到退休再到如今,从没有离开过灶台,可以说是个地地道道的厨子。眼下岁数大了不愿往城里跑,就在老家村边一个叫“金港”的小饭店里主厨,还带了徒弟。

表哥虽然做了多半辈子饭,但在他手里做的最多最能够叫得响的,就是能够让人闻着香吃着更香的大锅菜。

有天,我路过金港饭店,约了村支书许昆山,专门去吃表哥做的大锅菜。提起做大锅菜了,许书记伸着大拇指,连声说,我们村的小群儿,在整个沙河市,那是顶呱呱的,保准你吃一碗,还想吃第二碗。就应着这句话,我把他留在饭桌上,一个人来到表哥跟前,倒要亲眼看看、亲口问问表哥是如何做好大锅菜的?

先是准备材料:有切成薄片的五花猪肉、切碎的大白菜、煮烂糊的海带切成了条、卤水豆腐切成小长方块儿、满盆儿的花生油、整袋儿的生面酱、成捆的红薯芡粉条,外加葱花、花椒、茴香、蒜瓣和生姜片。

材料准备好后,表哥先将大铁锅放到通红的灶火上,把锅里的水渍蒸发干,用拳头大小的勺子从油盆子里舀了两勺,又随手抓了一把花椒茴香扔进去。不一会儿,锅里就有了“吱喳”声,紧接就闻到了一股幽幽香味。香味还不是很浓,表哥就赶紧捧起葱花、蒜和生姜片扔到翻滚着的油里面,便发出一阵“嗤嗤”声,跟着油锅上面就冒出一片青烟,很快葱花就翻的油面上,葱花的清香也扑鼻而来。接着用勺子从酱袋子里挖了三勺放到锅里,慢慢搅了几下,就把五花肉放进去了。肉进锅后,表哥就用勺子不停地翻搅,“吱吱喳喳”在锅里响了起来,随着翻搅一轻一重的。

直到这时,表哥才有了话,他说,花椒茴香在油锅里变成焦黄色就不要在炸了,这是刚好出味儿又都在油里面,过了,味儿就跑了只剩下黑壳儿;葱花漂到油面上正好。

我有点纳闷,他为什么肉放得那么早?我看到别人有的是提前炒好酱,待肉快炒熟时再浇到肉上;也有的是待面酱出了味儿,搅合成疙瘩并用水或酱油化开后再放肉进去炒。

表哥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大锅菜有肉才香,肉香是因为油多。我这样炒,是要让面酱将肉块的表面包裹住,不让肉出油。”表哥边说边炒,锅里的响声更大了,伴随着突突的油烟,人都像罩在薄雾里。面酱的甜香味,一会儿比一会儿浓烈。他接着说:“炒到后面,酱也炒好了,肉也熟透了。这样炒出的肉,不管和菜熬的时间再长,等吃到嘴里,都能慢慢嚼出油来,这才是你吃到的真正肉香。肉没有出油,熬好的菜也不会腻口。”

肉炒到互相不再粘连,搅起来发利就熟透了。表哥掂起酱油,“咕嘟咕嘟”抡着往肉上倒了半壶,又用铁勺子不停地翻。我问,底下已经炒了酱,咋还再搁酱油?他说,颜色差不多,可香的味道不同,面酱香味儿浓,酱油味儿清,谁是谁的香味儿,不能顶替的。说完就提过来开水,将开水倒进锅里,“嚓——”的一声,一团团白色的水气从锅里升腾并扩散开来。在跟前,我也只能看到表哥的轮廓。只听他说要放白菜和海带了,接着便听到“噗噗”往开水锅里投放东西的声音。放完后,表哥用铁盖子盖住锅,火也不像先前加的那么旺。他说得熬上一阵子呢,豆腐和粉条要等疏菜熬好前半个小时才放。早了,吃起来豆腐粉条就没筋骨了。

放豆腐、粉条、盐前后之间,表哥就坐到凳子上,点上烟,使劲抽几口,又吐出一道烟柱,直冲到从锅盖边缝里冒出的热气上。再用力吸一口便咳嗽了几下,走到院里的垃圾上啐了口痰。转回来拿出认真的样子,给我说了不少与大锅菜有关的事儿。

说话间,我倒闻着大锅菜的香味没有先前浓了,头低到锅前才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酱香味儿。表哥说,这就对了,香味都到了菜里面。两支烟抽完之后,表哥说菜能吃了,站起身来,把烟头丢到灶灰里,走到盛放一次性碗筷的筐子前,提出来撕掉塑料薄膜,端着碗从滚烫的菜锅里给我舀了满满一碗,让我先吃。

眼看着,大锅里菜上面飘着一层油,可吃到嘴里,并没有腻的感觉。无论是绵绵的白菜、软软的豆腐、面面的海带、光滑的粉条并不失自身的味道,只不过都变得油润甜香了。你再看那红白相间的五花肉,嫩生生、油光光的。夹到嘴里慢慢的嚼,不仅有筋骨,还真能让你嚼出油香来。肉在炒时没有出油,香便都流到吃的人口里了。这一片片肥嘟嘟的五花肉,不仅解馋,更加深了我对大锅菜香喷喷的记忆。

饭后,同桌的人一个个都打着饱嗝,用餐巾纸擦着油光光的嘴唇。许书记告诉我,现在小群儿最开心的事情,就是村上谁家有了红白事请他过去掌灶。有的小户人家不好意思使唤他,可到了事儿上他准会出现在灶台边,胳膊下还夹着头天就磨得利飕飕的切肉刀。人都说,小群儿一过来,事主就得多破费些肉菜了。